虽沈一心嘴上这般说,但她心中始终觉得:这个花二郎……绝对有问题!只不过,我却猜不透他接近我们的目的。会是司空镜和凤去箫一事么?不能够……毕竟,自我师父查探出凤去箫的下落,据今为止也不过才几日光景!且我们连夜自京城往苗疆方向飞奔,这一路上又日夜兼程、不做额外停歇,就算消息散播的再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应当赶不上我们的脚程才是!那这花二郎到底是……?唉!我胸中现下这般计较又有何用?毕竟,我们已经答应了与他同路,自不可轻易反悔……我且边行,边警惕此人,不让他钻了空子就是!
这一日,武霖铃正在风见派的旖月院中收拾她的那些细碎小零件儿,忽见陆非适大步流星地自外面走进来,且还听其嘴里大声嚷嚷道:“快快给我斟杯茶来!我有件要紧事同你说!”
因这些时日以来,陆非适一直在风见派帮沈放处理帮内事务,是以,较之多日以前,他脸上竟难得地多出了几分成熟神色。
而武霖铃一听他说有要紧事,立刻就从地上站起身来,并乖乖替他斟了杯茶,才凑近了问道:“是沈姐姐要回来了么?”
陆非适并不着急答话,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过武霖铃随手递过来的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趁他喝茶的空当儿,武霖铃才观察到,虽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但陆非适的额头竟渗出些许细细密密的汗来。甚至连其额前的几缕发丝,也是被汗液浸湿了的。
想来应是方才不知从哪里,一路跑过来的才是……
武霖铃接过空茶杯,又往后退一步将其放到桌子上,才皱眉催促道:“你还不快说,到底是何要紧事?竟惹得你这般慌张?”
陆非适抹了一把额间的湿汗,答道:“自不是沈师姐之事!毕竟,宫里前两日才传来消息说,她要去苗疆些许时日,又哪里能这么快回来?!”
“既不是沈姐姐之事,那是什么?”武霖铃有些不耐烦了。
陆非适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武霖铃一眼,之后才犹犹豫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我方才自风见派那边一路小跑回来,就是为了给你这封信!你师父……薛甫端他,有消息了……”
武霖铃心中一喜,连忙将那封信抢到自己手里。之后又边拆信,边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那信中最后的落款,才开口快速问道:“怎得是元阳派的翁老前辈写给我的信?我师父他怎得不亲自给我写信?哦!对了!上回在俞庆之时,翁老前辈他还以寻人之法寻过我师父的下落呢!我记得,我师父他人应是在鞑靼境内的!如今,也不知他逃出来了没有?”
陆非适的脸色有些怪异道:“你……你且将此信看完,就都知道了……”
之后,二人之间便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陆非适眼睁睁地看着武霖铃的脸色由润红倏地转为惨白,接着,更见有大颗大颗的泪珠自武霖铃的眼角滚落至其唇边、下巴各处。
直至一封信看完,武霖铃的整副身体,早已因悲痛和愤怒而抖得不成样子!
陆非适任她大声哭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此信是由元阳派的袁庆飞和单有里两位兄弟送来。且除了这封信外,他们还带来了薛大师在那边日常所用的一大箱子……遗物。而因那箱子太过笨重,是以,我此番并未给你带来。只等你稍后得了空,亲自去风见派里验验吧!唉!你应当面谢过那袁庆飞和单有里两位兄弟才是。毕竟,他们是曾经拼了性命想要救出你师父的人……”
武霖铃边止不住地哭,边重重点头道:“我……我知!我稍后就去谢过他们……可,可你现下可否容许我痛快哭一场?毕竟,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师父……也没了……!以后,我真的就只剩你跟沈姐姐,还有义父了……”
陆非适亦有些伤感道:“我虽未看过翁老前辈特意写给你的信,但事情的大概……我已从袁庆飞和单有里两位兄弟那里听说了。唉!你师父薛甫端……果真是担得起‘偃甲大师’这个名号的!我现下虽还不能完全理解什么是民族大义,什么是为国捐躯……但我却始终知道,在那种情形下能有此举动的,必定是一等一的大英雄!”
听到“大英雄”三个字,武霖铃的哭声不由更大了些。
此失去至亲至爱之痛,陆非适在小时就体会过。是以,他深知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能缓解武霖铃胸中难过的十分之一二。于是,他只静静地陪在武霖铃身边,等她慢慢去接受薛甫端确已舍身取义的事实。
却原来,翁向在信中说道,他曾派出元阳派的袁庆飞和单有里二人混入鞑靼人的军队,去营救薛甫端。可无奈,鞑靼人对薛甫端极为重视,是以,袁庆飞和单有里在鞑靼的军队潜伏数日,也不曾发现有任何可行动的机会。且很快,鞑靼人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似是有人妄想从他们那里救走薛甫端!加之自他们掳走薛甫端的那日起,薛甫端就一直不肯答应帮他们制造可攻大祯城池的武器和机关!最后,鞑靼人见他不肯投诚的态度极为坚决,便知,短期内定是啃不下这块硬骨头来了!于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们就直接就将薛甫端给斩首示众!此举,为的自是震慑其他那些被鞑靼人掳走,却又不肯投诚的大祯俘虏。可鞑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