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仑非自是不允的。
之后免不了任雪婵的一番软硬兼施,谢仑非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可任雪婵却又得寸进尺道:“爹爹!你既已同意我去了,那不如让我谭师兄亦跟我们一同去!我俩可一齐帮你放风!若是那恶人有甚手段,我和谭师兄之间也可互相有个照应!”
谢仑非一听任雪婵说得在理,便想都不想地去屋中提了谭莫并出来。
重又回到院中之时,他将谭莫并往地上重重一放,随后嘴里大声命令道:“稍后我要去一恶人那里为我女儿采些小花,你记得在旁照料好她!若她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我定将你打回你初来储水院时的鬼样子!”
谭莫并方才在屋中之时,已略略听见了任雪婵和谢仑非之间的对话。
现下又见任雪婵冲自己眨眼挤眉的,便知她定是有了甚逃离这易牙谷的鬼主意。
于是,谭莫并十分配合地点头应道:“是!谢前辈!师妹她本就跟我是同门,就算谢前辈你此次不特意嘱托,谭某亦定会用性命护住她周全!”
谢仑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如此就好!”
言罢,谢仑非低头去胸口处摸索了一番,继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金锁颤巍巍地放至到任雪婵手里,神色黯然道:“乖女儿!你若不生为父的气了,便重新戴上这金锁吧!这锁儿可是你满月之时,为父踏着三尺厚的大雪,出谷去求那裘金匠亲手为你打的!为的……为的就是保你长命百岁!可你后来却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要和为父断绝关系!你当时多狠心、多决绝呐!你……你不仅将这长命金锁还给了我!还狠心说……要和我一生都不再相见!为父当时的心都碎了!我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臭小子给碎尸万段!但是……我却又不能……因为女儿你心中欢喜他……我若杀了他,你定会悲痛欲绝!可……可我若知后来他会负你……那我那时就应该一鼓作气,一巴掌把他拍死的!哪怕事后你会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我亦顾不得了!后来,你亦更不必……!呜呜呜呜!都怪我!都怪为父做事犹豫不绝,才害了你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谢仑非竟忍不住地仰天长恸起来。
其神情之悲切,哀莫之透肤,皆深深触动了任雪婵的心弦。
她突然就后悔了!
她突然就不想拿谢仑非的安危去换自己和谭莫并出谷的自由了!
因为,她虽不知谢仑非身上之前究竟发生过甚不幸之事,但看他此刻这个样子,也知他只是个痛失爱女的可怜人罢了!
而她怎可……卑鄙地利用别人的爱女之心,去做那害人利己之事呢?!
一旁的谭莫并自是看出了任雪婵的犹疑,于是他冲她轻轻一点头,随后便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任雪婵重新打定主意,刚想张嘴对谢仑非说她不要那恶人门前的青莲和兰花了,谢仑非却率先一把拉过她,踮脚将那长命金锁挂到她脖子上,苦涩地笑道:“成啦!这下我的乖女儿又是我真正的女儿了!她不再怪我、不再恨我了!真好……真好!”
接着,谢仑非又用他宽厚的手掌抹了抹自己眼下的硕大泪珠,语气坚定道:“是以,别说乖女儿你此番只是想要那恶人门前的几株不起眼的青莲、兰花了,即便你想要那天上的月亮、星星,为父也定会想尽办法为你摘来!唉……为父方才不该有所犹疑!因我这一犹疑……倒让女儿你对为父生出了几分不放心的挂念来!为父此举……实属不该!”
任雪婵见谢仑非竟宠溺自己的女儿至此,心中不由十分诧异!
她摸着颈间的长命金锁,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其实……那青莲、兰花什么的,仔细想来,也着实是无趣的紧!是以,女儿突然又不想要了!爹爹你……就不必去冒险了!”
谢仑非先是诧异,后又突然恼羞成怒地抓乱自己的头发道:“果然!果然!都怪我说错话!害女儿你才不想要那些小花了!如此看来……你还是不愿认回我这个爹爹!即便你重又带上那长命金锁!即便你日日喊我爹爹!可你心中……毕竟觉得我是无用的!亦或是,你心中还在气我!我……我……”
语无伦次地说了这许多话后,谢仑非又一脸疯相地在原地如无头苍蝇般打起转儿来。
而这中间,不论任雪婵如何解释都没用。
如此由着他闹了半晌,谢仑非忽然主动顿脚停住,神色呆滞地嘴里发狠道:“若是女儿你今日不让我去那恶人门前为你采那青莲和兰花!那……那我现下便一掌拍死自己!一了百了!”
任雪婵和谭莫并见他果真将全身内力皆都灌注在自己的右手之上,便知他此言非虚!又见他神情痴癫,举止疯狂……若他此时当真尽全力给自己一记‘寒冰掌’,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任雪婵踟蹰了片刻,最后只能无奈迁就他道:“好好好!爹爹莫要如此!我们按之前说好的去做就是!爹爹你去那恶人门前为女儿采花,而我和谭师兄就站在远远的地方为爹爹你放风!”
谢仑非一听,这才咧开血盆大嘴渗人一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乖女儿莫要担心!那恶人虽厉害……但爹爹我,不怕的!”
任雪婵苦笑着点点头,心中同时又在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