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老先生的眼睛睁了睁,复又闭上了,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尤其是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心烦!”
任雪婵张了张嘴,惊讶地能塞进去颗鸡蛋。
此时身体不能动的她很不服气:“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可是鬼门峰的人!”
算命老先生的眉头不可查地皱了皱,才道:“什么鬼门峰,元阳派……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人!”
算命老先生的话音刚落,时料便觉得他被封住的三处大穴上,有三股有力的气流急急而过,又缓缓而退,之后,他便能动了!
时料心道:这瞎子好生厉害!我修炼半生,尚且控制不好一股气流的去向,可他即便眼睛瞎了,竟还能够找准穴位、同时打出三股气流,且打得我生疼。可他看起来却毫不费力,收放自如,内力不知高了我多少倍……加上这人的外貌神态……难不成此人是……
时料想到那人的名字,不觉脊背发凉。
他冲那算命先生匆匆作了一揖,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天对前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恕罪!”
蒋正雄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时料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看到时料冲自己使的眼色后,蒋正雄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拱拱手,认错道:“今天冲撞了老先生!还望老先生海涵!”
算命先生有些不耐烦了,出言呵斥道:“让你们走,不走!非得留这儿,是想把小命儿都交给我吗?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别在我跟前虚情假意的,赶紧滚吧!”
时料及蒋正雄一行人,一边称谢,一边骑马火速离开了。
任雪婵着急地想跺脚,因着身上的穴道还未被解开,所以她只能徒劳地大叫着:“哎哎!就这么跑了!哎哎……老头!我的穴道你还没帮我解开呢!”
“吱!”又是那种气流划破空气的声音,任雪婵的后背一麻,能动了!
任雪婵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边跑到算命先生眼前说:“你可真是个笨老头!明明武功这么高,却任由他们欺辱你,欺辱你也就罢了,你还不报仇!”
算命先生听到任雪婵的话,突然停止了摸索收拾摊位上东西的动作,转而用深陷的眼窝“看”向太阳落下的地方,似是回忆起什么一般,缓缓道:“多少年了……从前,只有她……敢说我笨!”
任雪婵暗自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头。我只是见你,就那么放过那些歹人,口不择言了。我向你道歉老头!不过,若是我师父在,他老人家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任雪婵提到翁向的时候,言语里皆是满满的自豪感。
不想,那算命先生竟不屑地“哼哼”了两声,语气刻薄道:“不错。心狠手辣这一点,无人敌得过你师父。”
任雪婵急道:“你这老头儿!我好心好意救你,你竟说我师父坏话?你说清楚!我师父怎么心狠手辣了?”
算命先生却打定主意,不再与任雪婵多做纠缠,拿好东西后,便往西去了。
急得任雪婵只能在原地跺脚:“好你个臭老头儿!”
但她又自知那算命先生的功夫出神入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
是以,任雪婵毫无他法,只得加快赶路,去找翁向。
毕竟,只要找到翁向,就能知道这老头儿的来历了。
苏州城,醉青楼内。
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为何这般热闹?
据说今日是新任花魁首次登台的日子!
并且,到时会有一个环节,即出价最高者可以在八月十五当夜,与这任花魁同游清波湖。
而醉青楼的老鸨,早就差人放出风去,说这一任的花魁绝色无双,是任何一任的花魁都不能比拟的!
她们,给她提鞋都不配!
老鸨秋鸿,之前可没说过这般狠话。
由此看来,这位花魁的容颜定是倾国倾城了。
是以,不管是有钱的公子哥儿,还是义薄云天的江湖豪杰,都想一睹这位绝世美人的风采。
更深一层的私心里,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与这位花魁共赏中秋之月的幸运儿,即使这位花魁的身价注定不一般。
众人还是如同着了魔似的,在当夜,挤破了醉青楼的门。
除此之外,江湖传言说:醉青楼是武林风见派始建的青楼,也是笼络各种江湖消息的好地方。
因此,不少人选择在花魁登台这一日前来,也是抱着:兴许能够免费得到有用消息的侥幸心理。
转眼间,便到了花魁登场的亥时。
包金边儿的牛皮鼓缓缓地敲过三通之后,大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那面绣满百鸟朝凤的珍珠镶酸枝木屏风。
伴着幽幽的丝竹之声,自屏风后面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她青丝微绾,莲步生花,全身着彩色翩云纱,似云似雾,似仙似画。
修长欣白的脖颈儿中间,系一条松松垮垮的珊瑚色陇梅纱。至于那些多余的部分,则被搭在身后,随着她走路姿势的摆动,轻轻地左右摇曳,霎是柔软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