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有令,前方五里安营扎寨!”
昏天之下,气势如虹的狄戎联军,并未继续行军。已经三日三夜不休,此时的郝连战,在离着内城越近,便越想着让大军养精蓄锐,一鼓作气地破城。
“还有多远。”
“狼王,离着老关只有百多里了。”
若是过了老关,便能直接杀入中原最富庶的内城。
关于老关,他收拢的情报并不少。在最开始的时候,雍关是大纪的北面壁垒。雍关破,望州破,最后壁垒的重任,落到了河州身上。
但中原并没有想到,他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河州,兵威直入内城。当然,北渝王为了决战,调乐青离开河州,亦是一出蠢计。
“河州一破,中原人才拼命地开始修葺老关,试图再筑起一座城墙。”神鹿子脸色好笑,“但都知,都知道的,老关离着内城不过几百里,还守个什么劲。再者说,这座重启的老关,短时内能有何作为?终归是挡不住我狄戎大军的。”
郝连战亦是露笑,“派出去的狮卫,已经回了情报,正如你所料,老关附近一带,调动的中原民夫,此时还在连夜修城。听说那镇守的常白柳,更是扬言要先破西蜀,再拒狄戎。”
“好厉害的天下名将。这常白柳,我再熟悉不过,身子虚得见风就倒。他能打个什么仗。”
“先生啊,只差一步了。”郝连战仰头,声音微微发颤。
“破了老关,入了长阳,坐上了龙椅,我郝连战便是整个天下的皇帝。”
“定如狼王所愿。”
顿了顿,郝连战狂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
营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毡帐。落在最后的几座零散毡帐,其一便是河州将军乐虹的主帐。
此时,在帐中的乐虹,止不住地背着手,来回踱步。
二十余万的狄戎大军,已经逼近老关,只剩百多里的路途。约莫一二日的时间,便能兵临城下。
但现在,郝连战安营扎寨的地方,选得极为巧妙,附近无山无林,没有丝毫的地势之利。
和乐虹不同,稳坐着的殷鹄,依然是一脸平静。
“先生,此时当如何?”
殷鹄抬头笑了声,“将军久在敌营,可摸清了狄戎大军的粮草动向。”
“自然摸清了,恐义军伏击,郝连战甚至将粮草并入了行伍,小心防范。这草原雄主,当真是有几分本事,以前那位的北狄王,最喜欢以战养战,只带了半月一月的粮草,便来攻城了。”
“郝连战此人,是想要一口气吃掉中原。他却不知,这般大的胃口,迟早会撑烂肚皮。”
“先生啊,你我此时——”
“烧粮草。”殷鹄打断了乐虹的话,平静吐出三字。
乐虹面色顿住,久久才刚口,“先生,我刚才还说,狄戎大军的粮草,被护卫得很周全,你我都不得靠近。”
“哪怕一粒火星子,都会让郝连战头皮发麻。再者说,将军现在的营帐,麾下军卒,都离着粮仓不远。我算计了一下,待到夜深人静,至少有六成的机会,能杀到粮仓附近,再造出火势。”
乐虹想了想,“郝连战谨慎无比,哪怕造出火势,估摸着也很快会被扑灭。”
“火势会灭,但骚乱已起。”殷鹄依旧平静,“再者说,我原本的目的,并非是烧粮,毕竟成功可能性太小。”
“那先生的意思是——”
殷鹄抬头,眸子有光,“若此时有一支精锐骑军,从烧粮的南营附近突击,当可打下第一拨的中原之威。而我等,亦能趁此骚乱,带着麾下人马与数千民夫,迅速离开敌营。”
乐虹沉默了下,“先生,我等献城河州,只为了这一轮的奇袭突击?”
“河州城隘,你我二人的主公,原本就不守的。而你我入敌营,不过顺势而为。再者说,离开敌营之后,你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事。”
“中原地势,吾了然于胸。虽狄戎大军逼近老关,但实际上,我等尚能在后堵死。”
“循官路而来,皆是荒芜之地,官道附近一带,也尽是破镇荒镇,再加上又无地势之险,又无狭窄谷口,如何能堵二十万敌军的退路。”
越临近内城,便离平原越近,反而这样的地势,乍看之下,更适合狄戎人的马战。
“将军可记得合山镇?”
“自然记得,在我等后方二百多里,但并未有任何的险峻地势。”
“合山镇北面,有几座小坡山,坡山下尽是黏泥。”
“这等的情报,先生都能查出……”
“并不是,是合山镇四屋陈先生,在与我家主公相谈之时说出。然后我家主公在画地势的时候,又与我说起。”殷鹄揉了揉眼睛,“将军可能不知,黏泥可做墙石。”
乐虹脸色吃惊,“这便是先生的堵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