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杆亮银枪的枪头,正离着自家的韩将军,不到两寸的距离。
常威咳着血,肩部与后背,加在一起,至少有五六根的箭矢。
“莫动——”
常威梗着脖子大吼,声音里有哭腔。
他这一生最大的念想,只是做少爷的小护卫,得空的时候,去徐家庄吃吃酒,再和傻虎偷偷跑去清馆。
“莫动,都不得出手。”小狗福昂起头。
这一句,让四周围的不少士卒,怔了怔往后退开。
“狗福,大家为什么要打仗啊。”常威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少爷打,小东家也打,那是不是说,我以后见着傻虎,也要杀个不停。”
“常哥,我们没办法的。”小狗福声音颤抖。
“我那年入成都,贾军师为了帮我治伤……连夜出城帮我请陈神医……还有狗福你,帮我煮了大半月的药汤……”
常威泣不成声。
来之时,他似是已经下了决心,不管如何不能给少爷丢脸,但现在,面前的故人小友,他根本下不得手。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常威颤着手,回了亮银枪。
在旁的西蜀士卒,见状要围过来。
“都莫动!”小狗福红着眼睛,咬牙下令,“不得伤常将军。若有违命,本将军法处置!”
“不打了,我不打了。”常威抹去嘴角的血,将亮银枪挂在得胜勾上,不断重复着嘴里的话。
在缓缓让开的蜀卒中,这位北渝最带卵的护卫将,一路咳着血,踱着马蹄沉默离开。
……
五子县外。
抬头看天的常四郎,久久收回目光。
纪江岸天空上,蓦然乌云四涌,一场大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