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之下,站在城头的江聪,听着四面八方的呼喊,又看着不断逃离的守军,一时间,脸庞上满是死色。
他颤着身子,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终归不愿意相信,这座城高墙厚的雄关,为何这般轻易的,便被跛人攻了下来。
大宛关一破,接下来,整个鲤州之地,只怕很快要被蜀人收入囊中。
“将军,江将军!快走啊,蜀人要攻上来了!”有亲卫急急赶来,将瘫倒的江聪,紧紧扶住。
“吾江聪,哪怕回了内城,但又有何颜面,见主公,见家主——”
锵。
江聪抬起手里的长刀,怒吼一声,横在了脖子之上……但久久,却都没有下手,反而是亲卫抓着机会,“乓”的一声,将江聪手上的长剑,迅速打掉。
“为何救我,吾江聪,愧对北渝啊!”
一边说着,江聪一边起了身子,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开始往城关下退去。慌不择路之时,江聪颤抖着转了头。
在他的后方,密密麻麻的蜀军,已经出现在了城头,厮杀不休,声若惊雷。
逃亡之时,这位北渝的庸将,终于做了一件最对的事情。
“传令,射退军的信号箭,若军师与申屠将军不死,在见着信号箭后,肯定会另想他法。”
不久,在城下的东方敬,看着打向天空的信号箭,数着炸开的声音,以及那些混淆夹杂的紫烟,一时间皱住了眉头。
……
往北折返的长道,羊倌心急如焚。这好几日的时间,因为这支蜀卒的出现,死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然已经杀退,破了堵截之势,但不管如何,时间上已经晚了。
“快,急行军赶回大宛关!”
此时,不管是羊倌自个,还是申屠冠,都显得心事重重。他们都猜到一点,这支堵路的蜀人,至少还剩二三千,但此时敢退,隐约间说明了什么。
“军师,申屠将军!”似是为了印证两人的想法,不多时,一骑斥候急急赶了过来。
“大事不好……大宛关被蜀人攻破了!”那斥候哦骑在马上,语气里满是悲痛,“守将江聪,已经射出了破城的信号箭,我并无认错,正是我北渝的暗号。”
羊倌脸色痛苦,趔趄着身子,整个人差点站不稳。旁边的申屠冠,亦是一声叹息,久久不能释怀。
“再派人……派人去查一轮!”
羊倌咬着牙。从头至尾,跛人的计策,一直都放在攻打大宛关之上,偏偏,是他疑心太重,中了跛人的计策。
并没有选择继续行军,只等探查的人马,将大宛关城破的情报送回来,羊倌才失声悲哭起来。
“军师,勿要自责……”
“申屠将军,你也知……除了大宛关,整个鲤州,几乎是没有任何防线。换句话说,在攻下大宛关后,跛人会趁热打铁,以最快的时间攻下鲤州。”
“军师,说不得北路军的黄之舟,已经到了鲤州。还有主公派来的人马,也离得很近了。”
“对,北路军黄之舟——”
在旁的斥候于心不忍,犹豫着开口,“军师,申屠将军,北路军黄将军那边……遇到叛军刺客,副将被杀,黄将军也生死未卜……而且,蜀人在攻打大宛关的时候,我查了一些,似乎也有叛军在里应外合。”
“什么!”羊倌面色再度发白。
“说不得,这跛人早在埋下暗子了,偏偏我荀平子,却中了跛人之计!”
申屠冠听着,想了想开口,“军师,此时赶回大宛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若不然,先南下与小军师会合,帮助小军师离开南方。”
羊倌叹息沉默,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申屠将军,大宛关一破,局势已经不一样了。”
“军师,怎么说?”
“我等此番南下,与常胜小军师会合,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失去了往鲤州的路,换句话说,只能长路迢迢,一路风雪,绕到内城方向。我等现在,只能转道了。”
“那小军师呢?”
羊倌沉思了下,“小军师那边,若按着这种雪冬,根本无法回来。我刚才便说,失去了大宛关,常胜小军师想折返,已经不现实。若是这般回城,大概率的情况,大军起码要冻死一半。这种光景下,我等再去会合……无疑是自绝后路。”
申屠冠脸色大惊,“军师,那如何是好?”
“我即刻飞书,告诉主公,让主公那边……集合所有的大军,直接从内城而下,兵临陈水关。而我等,便转道去与主公会合。如此一来,原本堵在陈水关的徐蜀王,便会重新陷入死地。”
“这样一来,在陈水关南面的小军师,不仅能成功回师,还能杀死徐蜀王?”
羊倌摇头,“双方的援军,都会赶来的。申屠将军莫要忘了,江南那边,徐蜀王也会集合大军,夹击常胜小军师的。以现在常胜小军师的大军士气,又陷入雪冬,若被夹攻而击,极可能也陷入歹势。”
“江南那边,蜀军已经不多。当初南军北调——”
“曾经的东陵……五万山越营。”羊倌打断了申屠冠话,长长一声叹息。
“不仅是山越营,还会有新募的士卒,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