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之前,常四郎扶着老谋士,两人走得很慢,且小心翼翼。
“关于推恩之计,主公可派使臣入东莱,先送一份贵重礼物给申屠冠,譬如金物,美女,字画之类,越贵重则越好。”
“仲德,那袁冲呢?”
“无需理会袁冲。待袁冲知道申屠冠收了礼,必然会慢慢的,对申屠冠生出怀疑和戒心。”
“要送几回。”
“三回为佳,送的多了,袁冲虽然不算大才,但也会看得明白。这是一出阳谋,推恩给申屠冠,冷落袁冲,致使这二人不合。我只问主公一句,主公想要的是,东莱是作为附庸,或者是被尽数吞掉?”
“自然是吞掉最好。”
“这就是了。袁冲心向西蜀,又一直仇视主公,最好莫要留着。而申屠冠是天下名将,君臣猜忌之后,鉴于袁冲和西蜀的关系,并不会投向西蜀,更有可能投向主公。”
“我听说,申屠冠是袁家的五世家将。”
“延存家名而已,真要在殉主和家名中,选取一个,我相信,申屠冠会选择申屠家名。”
两人继续往前走,已经入了秋,秋风渐凉。
“平定了东莱,主公便要想办法,南征西蜀了。不过,我建议至少是两年之后,河北以及燕州,局势未稳,需要一段时期来教化百姓,平定各路叛军。主公须知,如今的河北,再加上燕州,相当于是主公的后方,产粮产马,征募青壮,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
“另外,谨防定州柴宗,趁机进入河北。主公也该在河北西面边境,陈兵布防了。”
常四郎叹了口气,久久站着。
“仲德,能划江而治么,我先前就和小东家提过。”
老仲德蓦然回身,坚决地摇了摇头。
“主公啊,莫要寒了追随世家的心。徐布衣走的是民道,若是主公不争,出于利益,那些世家必反啊。到时候,主公的大业,便要付诸东流了。”
“主公似古之霸王,当有一番基业,刻于竹书之上。疆土与利益的纠葛,你不攻西蜀,西蜀便会攻你,安能和平共处?”
约莫是说的急了,老谋士在风中,又连着咳了几下。
“主公,我时日不多……但终归是放心不下,还请主公勿要再迟疑,早早定计才是。这二三年的时间,看似遥远,但实则一眨眼睛便过去了。”
“仲德教诲,没齿难忘。”
“好了,主公请回殿上。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仲德,务必保重身子。若是陈鹊敢不尽力,我必杀他。”
“陈神医这几日,为了帮我吊命,已经累得晕过去了。主公若有空闲,便多来找我议事。”
实际上,常四郎一直担心惊扰,想让老谋士好好休息。
“主公,告辞。”
在近侍的搀扶下,老谋士坐入了马车。
就着手炉,他烫了烫手,随即间,整个人又陷入了枯坐之中。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睁开眼睛之时,眼色之间,又有了一丝神采奕奕。
……
沧州,莲城。
由于东陵大军的支离破碎,此时,偌大的楚陵二州,已经到了权利交替的时候。
和东方敬一番商量之后,徐牧才慢慢定下了人选。
“于文。”
于文稳稳出列,冲着徐牧和东方敬抱拳。
“今日起,本王表你为陵州镇州大将,总督楚陵二州的兵事。须记得,在吴州的姑胥关,尚有左师仁的驻军,小心提防。”
于文大喜,但很快又恢复庄重之色,“主公和军师,还请放心,吾于文,即便是死,也要守住楚陵二州的门户!”
徐牧看着于文的模样,心头一阵欣慰。在当初,于文是第一批跟着他打天下的人。不管是清君侧杀北狄,还是入蜀伐凉,都有于文的身影。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崭露大将之才,但终归是已经成长。比如说这一次,为了牵制李度城,居然用了不少的妙计。
在徐牧的心底里,只靠着这份忠诚,便足以当得西蜀第一大将。
“参知李桃。”
虽南海盟军一起回来的李桃,也跟着出列。
“今日起,表你为陵州中丞令,于文的首席幕僚,共守楚陵二州。”
“谢过主公,谢过军师,吾李桃,定然不辱使命!”
李桃虽然提拔型的人才,不管是小道献计,还是出使南海,都有着一份功劳,再者,虽然不及东方敬,但本身也是计谋型的人才。
“司虎呢。”
听见徐牧的声音,正在和孟霍喋喋不休的司虎,惊喜地急忙出列。
“牧哥儿,在,我在呢!”
“去灶营那里催一下……说好今日要吃庆功宴的。”
司虎哭了两声,又不敢不听,只得跺了跺脚往灶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