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渠刘子栋,见过蜀王。”宴席之上,一个中年使臣,对着徐牧拱手而拜。末了,还补上一句。
“家父刘仲德。”
原本还在微笑的徐牧,只听到后面这句,有些错愕地抬了头。看来,这一次常老四挺上心的。连刘仲德的好大儿,都派来做使臣了。
“刘兄,快快入座。我与汝父,也算老熟人了。”
“多、多谢蜀王。”刘渠受宠若惊。虽然老子厉害,但他自个并没什么大本事,要不然,凭着天下五谋的爹,早该有一番名头了。
“好说了。”徐牧举起酒盏,面向着诸多使臣,“列位,都是共襄大义的忠勇之士。此番我等会聚在此,便当立杀誓,明年开春,定要诛杀妖后,攻破沧州!”
虽然不是各州的王,但譬如刘渠这些人,相当于州王的门面。这次是会盟小聚,等到明年,才算真正的会盟。
“与蜀王饮!”
“同饮。”
……
酒过三巡,宴席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黄道充贴心地唤来女侍,扶入房中休息。
当然,对于徐牧,他并没有这样做。女色这些东西,似乎对面前的蜀王,杀伤力不够大,还不如两头老山参。
“蜀王,某有些内急,等我回宴,再与蜀王痛饮。”没等黄道充先开口,不知什么时候,刘渠有些歪歪扭扭地走来。
“刘兄,我便在此恭候了。”
“在内城,家父便时常说,天下若论英雄,蜀王徐牧可算其、其一。蜀王等……等我回来,你我不醉不归。”已经大舌头的刘渠,喊完一句,痛快地转过身,在两名护卫的扶持下,往宴席厅外走。
“这位九指无遗的嫡子,在内城活得有些憋屈。虽然不像其他的世家子纨绔,但奈何没有天赋,自家父亲的本事,学不到三分,将近四十,连个丙榜也考不上,只能做个长阳小吏。想来,是心底不甘的。”只等刘渠走远,黄道充才叹声开口。
这天下有人出彩,就会有人中庸,原本就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黄家主请入座,你我多饮几盏。”
……
走出厅外的刘渠,依然沉醉在,和徐牧的结交之中。仕途无望,他明白,这次是他的父亲费尽心思,才给他讨了这么个差事。
若是做的好,说不得回了内城,便能被一番重用了。天下五谋的嫡子,该有另一处腾飞的人生。
“外头候着。”刘渠打了个酒嗝,对着护卫嘟嚷了句,独自一人走入了厕室。抓了厕筹,又用红枣堵了鼻头,刘渠方才惬意一笑,往下蹲去。
他并未发现,此时在厕室的梁柱上,一个抱剑的黑袍男子,正沉默地垂着头,看着下方的人影。
“等,等回了内城,我便与父亲说,徐蜀王与我相谈甚欢,不论天文地理,或是兵法韬略——”
自言自语的的刘渠,声音一下子停顿。唯有被削掉的人头,滚到厕室的角落,张着血口,依然在颤栗瓮动。
约莫在一炷香后,在外头候着的几个护卫,隐约觉得不对,终于派人入了厕室。只在片刻间,一道惊恐的声音,炸在了整个黄府上空。
“刘先生遇刺!”
“刘渠先生遇刺身亡!”
正在宴厅里,徐牧和黄道充相觑一眼,脸上都尽是震惊。只等匆匆出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厕室之外,已经聚满了人。
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萦绕在徐牧心头。
“蜀王,刘渠确已身死。”黄道充咬着牙,脸色恼怒无比。这是他的地头,居然有人遇刺。而且,遇刺的人,身份可不简单。
“黄家五虎,去追刺客!”
五个身形彪悍的家将,听到黄道充的命令,迅速取了武器,仗着轻功瓦顶掠去。
徐牧立在原地,眉头一时紧皱。这次的使臣会聚,实则是很好的事情。大义之下,说不得明年会拉拢更多的人。便如严唐,此时还在恪州的关外,可怜巴巴地等着入州。
只是无人料到,在防守严密的恪州,居然还有人胆敢行刺。
“定然是高手。”黄道充声音颤栗。事情可大可小,死的人,可是天下五谋之子,内城渝州王的使臣。
“若……渝州王怪罪,还请蜀王到时候帮衬一把。即便要取我的项上人头,用来请罪,也是无妨的。”黄道充没有矫情,直接开了口。如他这种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从家族延续的利益出发。
“黄家主,先莫说这些。”徐牧的心底,此刻也十分不爽。并非是黄道充的原因,而是沧州那边。他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妖后的绵里藏针。
在刘渠死了之后,一个处理不好,那么刘仲德便要动怒,再苦劝常大爷退盟……要知道,老仲德不管怎么说,都是整个内城的首席幕僚。
这刺杀,属于一针见血了。
“蜀王放心,我这就传令下去,封死恪州的各个出口。”黄道充咬牙切齿。
“并无作用,他能入恪州,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应当也有逃出去的本事。”
当然,刘渠并不像他,身边总有司虎,以及殷鹄好几个侠儿,都在暗中保护。再者,以他谨慎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要去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