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向包裹中看去,里面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珍珠,散发着明亮的光泽,这一包裹珍珠少说也要三五斤重,价值几近百万钱。又听赵申说道,“这些珍珠皆是南海珍品,由吴越国传入大晋,得来实属不易,今日愿意以此为礼赠与林首领,只希望林首领能够知晓云州的豪杰,今后如遇晋阳城的商队,可以行个方便,那时另有厚谢。”
林青拾起一颗珍珠,放在手心揉了揉,搓了搓,又迎着火光瞧了瞧,口中稀奇道,“战火连年,听说中原也是匪患横行。以南海之远,想来得之也是不易。”赵申见林青这般说,心中十分欢喜,要知道这些稀奇玩物,凭赵家的财力收罗起来也是下了血本的,若非是要给晋阳的商贾们谋条出路,又怎肯轻易舍得?赵申暗想,“若是林青能把这件事进行下去,也不枉费了他们父子的心血。”因此继续说道,“林首领,只要你同意我的请求,像是这种珍贵的玩意儿,日后我定然再为林首领寻一些来。”
林青听罢,把手里那颗珍珠轻轻放回口袋,说道,“这物件煞是贵重,你自己可要保管好了。”赵申见此情形,略一愣神,又听林青说道,“你提议之事我是很感兴趣,不过眼下我还不能答应你,这事要从长计议。”赵申问道,“这是为何?”林青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在时,曾立下不劫商旅,不扰百姓的规矩,我若应了你的提议,以后云州众匪靠着商路吃喝,岂不是坏了他的规矩?所以这事我还要和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赵申问道,“你不是云州的匪首么?还要和谁商议?”林青叹了口气,说道,“我三叔。”
赵申略一沉吟,暗自想道,“我赵申虽然不是吝啬之人,可辛苦挣来的钱财,又怎是心甘情愿舍给劫匪的?这林首领年纪轻轻,只会说空话,我要他从中撮合,他却搬抬出旧日约定,可是蠢到家了,他若真有那本事约束众匪,我家商队又怎会被劫?”他想到此处,忍不住开口说道,“往日令尊立下的规矩,着实叫我等商贾受益匪浅,可彼一时,此一时,不能一概而论,林首领秉持令尊志向,本是好心,只怕。。。。。。只怕。。。。。。”他欲言又止,踟蹰再三,终是叹了口气,没能继续说下去。
那林青也是个心思机敏之人,见他吞吞吐吐,便知他要说什么,于是笑道,“赵公子也不必给我留情面,我的确没有家父那样的手段,只怕这许多匪帮也不愿再受往日那般约束了。”赵申见他一语中的,面露尴尬,只得赔罪道,“在下并非此意。”林青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自知形势如此,因此才会对你所提议之事颇为在意,然而终是要和三叔商议后在做决定。你且耐心等待,这事总有解决办法。”
赵申只得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这林青空担虚名,凡事还要那姓陈的做主。”他正这样想着,忽听外面有人说道,“赵公子醒了么?”待到往洞口看去时,只见陈宜山迈步走来。赵申赶忙迎上去,拜谢道,“恩人在上,请受赵申一拜。”陈宜山扶起赵申,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赵申郑重说道,“这怎是小事?若非恩人相助,赵申已被那三个贼人害了!”陈宜山一摆手,说道,“公子心善,自有天助,我能和公子相遇,也是上天安排,是我护公子周全。”此时林青也起身迎了过来,说道,“三叔来的巧,我正好有事和你商议。”
陈宜山问道,“可是商队被劫之事?”林青说道,“不止如此。”于是便和赵申一齐把方才商议之事又说了一遍。陈宜山听罢皱眉不语,赵申忍不住追问道,“陈首领如何决策?”陈宜山看了看赵申,又看了看林青,眼神之中流落出来的尽是无可奈何,他神色黯然,说道,“事到如今,我的看法还重要么?”林青说道,“三叔必是不赞成的。”陈宜山断然说道,“是。”
赵申听他这般说,心里焦急起来,正要开口相劝,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在酒肆里与高老大三人对饮时,已经把自己此行目的全盘托出了,陈宜山也必然都知道,他若是不赞成,为何又把自己带到这里?想到此处,他便没有开口。
只听林青说道,“这几年云州做匪的人越来越多,山寨也从最初的几个,变成十几个,将来或许会有数十个,总之契丹人一天不停止暴行,劫匪只会有增无减,其实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而已。”说着他把陈宜山和赵申二人拉到石床边坐下,自己仍是站在他们面前,继续说道,“自我记事起,家父便已落草,他从未说过其中缘由,我也从未问过。他立誓不劫商旅、不扰百姓,因此云州劫匪从来都只与官府作对,我也只当劫匪便应该如此。”陈宜山说道,“那是你父亲极力约束,你没经历过,自然也不知道,从前云州的劫匪何尝不是滥杀无辜!”
林青点头说道,“想来也是如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十四岁那年,中原改朝换代,又把此处割让给了契丹人,也正是那一年起,我便和家父一起上阵杀敌,每见契丹人肆意屠戮,以至于村前荒草之下白骨累累,因此更坚信家父当时立下的规矩是对的。”陈宜山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林青又说道,“自从家父离世以后,各山寨形势急转直下,早年时曾积攒下来的家当,也都消耗殆尽了。如今又平添了许多人口,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