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离的缘故,兵部尚书于杰接到南口关战况的消息,要稍晚于景泰帝。
也是一只‘火眼金乌’穿空而至,落入到了宣府城的总兵府,几乎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枚紫金色的箭符。
这支箭符也是由左道行发出的,是向于杰通告那五艘云中战舰已经损毁一事。
这枚箭符发出的时间远在‘火眼金乌’之前,可由于箭符的速度远远逊色,反而落后于‘火眼金乌’。
这些扁毛畜牲的速度极快,也就被左道行拿来传送最关键的消息。
比如说南口关城破——这可以让于杰与天子在第一时间得知,并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总兵府内聚集了宣府一地所有游击将军与守备以上的军将,在议论是否南下援救京城,又该如何去救的问题。
当这‘火眼金乌’与紫金色箭符一前一后,落入到于杰面前的书案时,所有人都平息静气,看向了上首的兵部尚书。
于杰首先看的是箭符,他眼中就现出了一抹喜意。
只需这五艘云中战舰损毁,那么哪怕是南口关陷落,他们也有反败为胜之机。
再当于杰解开了‘火眼金乌’脚下的信筒,就当即眉眼微扬。
他自问是胸有城府,可以山河崩于前而不变色。可这个时候,他脸上的喜意却无法自禁。
“大司马!”下方的案席中,一位副将站起了身:“可是南面有了好消息?”
兵部尚书古称‘大司马’,这是对于杰的尊称。
这位副将眼神有些畏缩,又略含期待之色:“可否将符信给予我等一观?”
他这样的话是极其冒犯的,可他如果不看这信符,始终都难以心安。
这些统帅瞒着坏消息,蛊惑将士送死的事情,自古以来不止是一两桩。
就不说远些时候的官渡之战,曹阿瞒将粮尽的消息瞒着全军;前赵征西夏,童贯收到天子禁止出兵的军令,却不告于西军诸将。
只说本朝,那场土木堡之战,明明前面的猫儿庄战场吃了败仗,王振却压着消息,许多人还在傻乎乎的赶往蒙兀铁骑下送死,以至于一战亡覆大军七十余万人。
“就在半刻之前,靖安侯李轩于南口关大破蒙兀七万铁骑与两万降军,并将那五艘云中战舰全数击沉击伤。”
于杰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的信符,交给了身边的‘万全都司’都指挥使卫永:“难能可贵的是,靖安侯麾下两万七千人中只有三千边军,其余或为卫所军,或为民壮。”
于此同时,他也斜睨了那位副将一眼,眼眸深处闪现出一抹寒意。
对于这些北方将门的桀骜与不识大体,于杰已是反感之至。
如果不是此刻用兵在即,此人他势必要拿下不可。
而此时整个大堂内,已是一阵‘嗡然’震响。
“南口关守住了?”
“怎么可能?居庸关都已举关投敌,南口关那不到十丈高的城墙能够守得住?据我所知,那边确实只有三千边军镇守。”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可是七万铁骑,瓦剌与鞑靼二部最精锐的骑军,其中还有一万怯薛。蒙兀人投入这一路的天位,据说也在三人以上。”
“委实让人难以置信,那云中炮舰飞行于一万八千丈高空,射程更在一百八十里到一百九十里之间,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打下来的?”
“靖安侯?是诚意伯家的那个小子吧?就因平定江南水患就被封侯的那个?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家伙,他能是蒙兀铁骑的对手?何况还是不到三万的乌合之众!”
“嘿!靖安侯此人我知道,那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将门虎子!未来我南直隶将门的顶梁柱。”
“怕是真的,你们看都指挥使大人的脸色。”
所有人都纷纷起身,目光往‘万全都司’都指挥使卫永手中的信符看了过去,等待着这封信传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绣衣卫千户匆匆行入,跪在了兵部尚书于杰的案前:“大司马,蒙兀人已经有了异动。就在刚才,五万瓦剌怯薛军,正从李家梁撤离。”
于杰就抬眼往北面方向看了过去,心忖道这位蒙兀太师的动作好快。
李家梁在宣府镇的东面,距离长安所不足六十里,此处可以策应长安所与龙门卫战场,威胁宣府总兵朱国能侧翼的同时,也可南窥保安州与怀来。
可于此同时,这五万瓦剌怯薛军,也成为瓦刺大军的突出部,将自身陷于晋军的三面合围当中。
于杰用冷冽的目光,看向了远方,心想这位蒙兀太师就想这么撤回草原么?哪有这么容易!
“京营左都督同知何在!”
随着于杰这声呼喊,在场军将中一位二品武官服饰的大将当即起身应命:“卑职王涛在此!”
于杰则以灸热的目光看着此人:“你现在给我速回本部,率你本部并铁戟营,云骑营,三千营等七万步骑北上宁远站堡,兵锋进窥张家口。
老夫不需要你与蒙兀人浪战,却绝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退出长城!”
此时整个大堂之内所有武将,无不都是神色凛然,等待着于杰发号施令。
所以人都知道,与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