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所有建筑都是窗明几净,清爽整洁。却唯独这座楼的门槛与上下窗棂,都布满了灰尘,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朽坏的痕迹。
“伯父,理学小侄知道,可是这理学护法,小侄却是孤陋寡闻了。”
根据李轩原身的记忆,这个世界的‘理学’,是源自一位虞姓的大儒。不过核心思想都是一样的,都是所谓‘存天理,灭人欲’。
而这位虞姓的大儒,在大晋朝也等同于朱子的地位,被当代儒生们尊称为‘虞子’。
不同于李轩来的那个世界,朱子理学早已衰落,甚至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在大晋,理学却正处于全盛时期,是大晋的官学。
说来李轩也曾经是那些人云亦云,对理学与朱子予以口诛笔伐的愤青之一,可如今他对理学虽然谈不上喜欢,却也没什么恶感。
这是因他后来研读经典,才发现朱子的思想确实是被现代的人们曲解了。
朱子说的‘存天理,灭人欲’,可不是人什么欲望都不该有。他认为‘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人们正常的吃穿住行都是天理,在此之外才是人欲。
当然,拦着别人吃喝确实过份,可也得看当时的社会背景,许多人可能是连饭都吃不饱呢!
这句话,更多是针对上层的士大夫与地主豪强,只因普通的百姓连‘天理’都难维持,又何谈‘人欲’呢?
而如果世间的‘食肉者’们都贪婪无厌,在‘欲望’方面肆无忌惮,那么升斗小民们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朱子认为只有上层的士大夫们克制住自身的私欲,才能够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与法规,才能够给平民们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
可惜被后人曲解,发展到禁锢人心的地步,沦为封建糟粕。
这个世界的大晋太祖,之所以推崇理学,推崇虞子,将理学定为官学,可绝非是因虞子与其同姓。
——这位太祖的爱民,在历代帝王当中可是无出其右!
“所谓理学护法,是虞子临终所设,代他‘维理学纲纪,护虞子之学’。在理学诸脉,甚至是整个儒门当中,都有着极大的权威。你之所以没听说过,是因这二十余年中,理学护法已经断代。不过这都与你无关——”
此时江云旗微一拂袖,就使那问心楼的门轰然大开:“跟我上楼!”
他背负着手走入楼中,后面的李轩则愣了愣神,才犹豫着跟了上去。
“可是伯父,这不太好吧?这既然是理学选拔护法之地,怕是不能任意出入?且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们来这里,自然是有缘由的。”
江云旗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踏上楼内的楼梯。
李轩也亦步亦趋,可就在他的脚步踏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整个人就蓦地顿住。
他的精神一阵恍惚,然后就发现眼前完全换了副天地。
此时在问心楼内的江云旗,则回头看了眼神涣散,神色迷蒙的李轩一眼,然后一个抬手:“给他护法!”
他身侧虚空,赫然凭空现出了一只两丈长短的黑虎,朝着江云旗的方向低头一礼。
之后江云旗就拾级而上,直接来到了问心楼顶层。
此处却不同于下面几层那样满布蛛网与灰尘,被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而在左面窗栏处,正有一位四十岁年纪,手持书卷,身穿粗布儒服的儒雅男子,正皱着眉头看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带了人进来。”
“我没事可不会来这里。”
江云旗的语气同样很不客气。他半含气恼,半含无奈的走到了这儒雅男子的面前坐下:“老权你帮我个忙,把那‘问心铃’的难度调整到最低。”
儒雅男子闻言后往楼下看了一眼:“那是李轩吧?我记得他是你女儿江含韵的下属?”
江云旗不由错愕:“你怎么知道?”
儒雅男子‘呵’的一声冷笑:“我当然知道!文忠烈公的隔代传人,当世浩然正气最正统,最精纯的年轻人。早在十天前,我们国子监就已经将他的一切过往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又若有所思:“老友你带他过来,莫非是想要试他的品行?是为给你女儿招婿的事?老友,你既然在意他以前的劣迹,不放心人家,那直接绝了他的心思就是,又何必来这一手?”
“我倒也想这么做。”江云旗望着窗外,眼现无奈之色:“你可知,自含韵出生以来,我是第一次听她说不讨厌一个与她年龄相当的男子。更让人无语的是,我那夫人,不知如何居然也看中了此人。
“原来如此!你女儿的情况确实棘手,要为她寻一情投意合之人,就更加困难。”
此时儒雅男子的神色,却无比怪异:“那么老友你可知,我们理学护法一位,空缺长达二十余年是什么缘由?”
江云旗闻言一愣:“不是因后辈不肖,无人能够通过问心铃的拷问吗?”
“后辈不肖?那么云旗兄以为我如何?可二十二年前,我一样在问心楼遇挫而归。”
儒雅男子随后说着缘由:“老友你当知问心铃的来历?那是一千二百年前,炼心宗的镇宗之器。炼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