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后的午时末,南京外城区的一座建有三层木楼的民居之外,李轩俯趴在草丛中,眼神幽然的往楼里面眺望着。
在他的身后,彭富来与张岳两人也都缩着躯体,尽量借助周围的草木隐蔽身形;身材娇小的乐芊芊则是双手持诀,用‘小蔽目术’,增加他们潜行隐蔽的效果。
“就是这里?”张岳的神色跃跃欲试:“怎么还不动手?”
他是昨天被调到李轩麾下的,江含韵为他开了特例,让他以学徒身份,跟随李轩行动。
张岳颇为得意,自己这两个小伙伴,果然还是离不开他这个三人组的武力担当。
同时他也与彭富来一样,对于六道司的各种事务都挺好奇的。尤其是今天,这抓捕案犯的活计让他额外兴奋。
可他的这个问题,却换来了李轩一记凌厉的眼刀:“闭嘴!你要是敢惊扰了女魔头——不对,敢惊扰了人犯,我跟你没完。”
张岳当即噤若寒蝉,他已经想起自己的上司,是那位号称‘血手人屠’的凶残存在!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一道光焰冲起天际,并在空中炸开。
“行动!”
李轩当即起身,动如脱兔的往那民居疾奔过去,又身手利落的翻过院墙。他的身影如雷霆电闪,竟然还在途中带出了几分残影,脚下也隐隐有电光缠绕。
而与他同时行动的张岳,竟然在翻墙的时候落后了他足足三个身位,这令张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不足十丈的距离,这家伙竟能超出他这么多?虽然他们张家的人,从来不以身法见长,可就在不久之前,他已晋升到了四重楼境,奔行之速已提升了一大截,与往日有着云泥之别。
以往李轩的速度绝没有这么快的,这个家伙是吃什么药了吧?或者用了什么符法?
只这一瞬间,张岳在武力上的优越感就消失了一大半,同时心内充满了疑问。
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冲入到那小楼内部的时候,这里面已经解决战斗了。六道司的人手从四面八方涌入进来,总共二十多名巡检与游徼,几乎将这座小楼直接拆散。马成功身先士卒,在冲入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将楼内的一位六旬左右的老妇人,直接钉在了地上。
李轩又奔入到后院,发现这边也没他们的事了,江含韵衣袂飘舞的立在院中,旁边则是一座正在冒烟的石头房。
彭富来好奇的走入那石头房里面看了一眼,出来之后就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李轩也没忍住好奇心,然后他就见这房里面的正中央处,是五具被挖心掏肺了的婴儿尸体,按照五行方位排列,旁边还摆放着被挖出来的腐臭内脏。
中央处则是一具黑木棺,里面也有一具婴尸,可却已通体焦黑,看起来就仿佛一块焦炭。
不出意外的话,这多半是血手人屠江含韵的杰作。
李轩的胃部翻滚,忙后退了几步,才勉强压住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马成功骂骂咧咧地从楼里面走出来:“这个老毒妇,真是疯得不轻。她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一本《五婴炼子图阵》,想要将她病死的孩子死而复生,就去把别人家的孩子偷抱拐带回来杀掉。我日她先人姥姥,那根本就是邪修祭炼子母鬼婴的法门。想要人死而复生,哪有那么容易?”
“人绝望的时候,一根稻草都要抓住的。可这毒妇的性情,是格外的恶毒。”
这是一位三旬左右,五官清秀,飒爽利落的女子,无论气质容貌,都让李轩联想到他那个世界名叫杨紫琼的女明星。
这是他们明幽都另一位伏魔都尉司千慧,此时她也眉头紧咒:“也就是说,这边失踪的婴孩,确实与将军山的血祭无关?”
“无关!可性质也同样是恶贯满盈。”马成功摇着头,面色青紫:“按照老毒妇的说法,她总共抱了人家八个孩子回来,有三个因为她手生,五脏在取出来的时候碎裂了,没法使用。那三具婴儿的尸体,都被她埋在了后山。这个活该下地狱被千刀万剐的老东西,我tm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她踩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成功的头发都耸立了起来。
李轩几人则是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直立,同时怒意填膺。
可再怎么愤怒,这些孩子都已经死了,凶手现在也已被抓捕在案。
而乐芊芊怒过之后,就柳眉微蹙。今天他们破获的这个童子失踪案,是她这几天翻看卷宗时寻找到的线索。
可如果连这里都与将军山的血祭案无关,那她真不知自己该从何查起了。
只就今年南直隶各地报上来的三百多起童子拐卖与失踪案来说,都不像是与将军山的血祭案有牵涉。
“别灰心。”李轩看出她的心思,当即笑着安慰:“放宽点想,这次如果不是你,这老毒妇现在依然逍遥法外,这些死去的童子,未来还要被这毒妇炼成鬼婴驱使,永世不得超生。至于将军山血祭的那些童男童女,迟早都会查到来处。校尉大人不是说了吗?她正在动用人情,调阅南京刑部的卷宗,我们迟早能查到那些邪修的马脚。”
乐芊芊点了点头,笑容却有些勉强。
南京刑部与六道司朱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