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领的东边,是落日山脉,它高耸而神秘,纵贯南北,连绵千里,山脉东边的阿兰人只能站在山脚处感叹神的伟力,仰望太阳在这里落下。
他们对山的对面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那里是一个半岛,也是流放之地,没有神恩眷顾的地方,被判定为异端的人要么死,要么被遣送到那里。
所以阿兰人从未想过要翻越这片山脉,这里是神所眷顾的地方,他们的王是太阳之子路易,由教皇大人亲自为他加冕。
除非,战争来临。
灾难毫无征兆地开始了,神秘广阔的大海在狂怒,风暴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连同无数的魔兽一起袭击了阿兰王国的南海岸,成群的半鱼人凶猛异常,他们劫掠城市,攻占城堡,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占领了沿海大部分地区,失去庇护的奴隶和自由民只能被迫向北方转移,寻求其他城堡的接纳。
一些不甘为奴的人,面对不断进犯的侵略者,要么涌入北方早已人满为患的城市,等待饿死的命运,要么去往更远的地方,甚至铤而走险,跟随商队穿过西边的狭长通道,进入流放之地。
而这片地区的领主——南多·布伦斯侯爵依然据守在城堡之中,丝毫没有出兵的打算,接近中午时分,还在自己的卧室里,和昨晚从市镇里带回来的妓女厮混。
“侯爵大人......”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南多的晨运,他烦躁上涌,这时候敢来打扰他的只有他的骑士长特雷弗,不用说肯定是南边的事,那些该死的半鱼人,应该被剁成肉泥喂养他的牲畜。
“说!”他一甩女人,把她扔倒在床,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趣,披上丝质的睡袍遮住一身壮硕的肌肉,他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头披散的天然卷暗红色头发,方形大脸上满是胡须,浓眉虎目,左脸颊还有一条长长的裂口。
这疤痕是他的荣誉,他还年轻的时候,在东方被一个强大的异教战士一剑划破了大半边脸,就此失去了帅气的面容,而对方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不后悔,一切为了夺回母神的圣地。
他曾经是一名出色的战士,现在,他继承了父亲的侯爵。
“望风港,昨晚沦陷了,这样下去我们将完全失去沿海地区,那些半鱼人,开始沿河而上,不少靠近入海口的村落遭遇袭击,这样下去......”
特雷弗早有心理准备,他没有兴趣听这些,或者说不想听,他已经亏损太多了,望风港作为王国南端最大的港口之一,每年都为他提供上万金币的税收,现在这笔收入没有了,他的船队也损失过半,如果不是转移及时,必然全部沉没。
“陛下有回信了吗?”
“还没有,不过主教大人答应派牧师前来协助。”
“呵呵呵,就那么点牧师有什么用,嗯?那些半鱼人巫师和巨大的海兽他们看不见吗?我需要的不是神仆,没有审判骑士团的援助,我怎么把半鱼人驱赶出去,只有圣骑士能和我的狂武者一样,冲破恶魔的法术,把那些半鱼人踩成腥臭的烂鱼肉,剁死那群巫师,而我们人不够!”
砰,物品破碎的声音,愤怒的南多侯爵把曾经钟爱无比,来自东方的瓷器砸在地上。
“可是,有牧师们的赐福,骑士们也可以发起进攻。”特雷弗早就想带领部下出击清除那些半鱼人,奈何始终得不到侯爵大人的许可。
“不......那样我们会损失惨重,告诉我的附庸们,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出击,只许守,不许攻,那些半鱼人不能离开水太久,只要拦着重要的河口就威胁不到我们。”南多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要彻底消灭这次入侵的魔兽需要代价太重,他领地很大,撑得下去,强大的骑士和狂武者都需要长久的训练,是他统治大片领地的基础,损失几座城堡和城市总比自己的部队大规模伤亡要强。
“是。”特雷弗虽然心中不忍同类被半鱼人屠杀,却只能领命。
“河流的上游不只有我们,他们忍不了太久,很快就会邀请我参加无聊的聚会。”
南多胸有成竹,他太了解王国的贵族们了,不涉及切身利益绝对不会出手,他要把半鱼人引向其别人的领地,这样他就能尽可能保存实力,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
阿兰王国国都太阳城,是世界上最大城市之一,其中最令人震撼的建筑不是宏伟的王宫,而是高达上百米的巨大教堂,光修建这座教堂就断断续续花两百年的时间,至今仍在扩建。
教堂深处,赫顿主教仰望着母神的雕塑,神情肃穆,他身穿红色教袍,身材瘦削,短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面容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与众不同,无时无刻闪动金色的流光。
就在昨晚,他梦到了西边山脉的对面,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碰撞,一个象征着死亡,一个代表邪恶,这是他在晋升枢机主教时获得的能力:梦境启迪,凭借这个能力,他获得了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甚至是预言。
“我的母神,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您所预言的灾厄真的要降临了吗?”他喃喃自语。
没有人回应赫顿的疑问,雕像是不会说话的,除非母神给予他神启,但这是教宗大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