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瘟神、野种……
各种各样带着侮辱性的词语钻进耳朵里,薛微的脸色一沉在沉,黑的都要滴出墨汁来了。
顾溪还觉得不过瘾,继续往男人心上扎小刀,控诉的口吻,“他是私生子,他天生就见不得光,他不配站在我面前!更不配得到正常人的生活!”
“够了!”薛微暴怒的打断他的话,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冰冷,明艳精致的小脸上也不见丝毫笑意,严肃认真的反问着,“顾黎是私生子,那又如何?”
“他是私生子是他的错吗?他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吗?!”
“你口口声声指责他,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但你却忘了,造成这一切的根本不是他!顾黎也是无辜的!”
“你应该去指责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你父亲!上一代的恩怨凭什么要顾黎一个无辜者来承担!”
站在女孩身后的顾黎看着她气炸了的小疯狗模样,心脏就像是被暖风拂过,埋藏在冰冷雪山下的世界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更照亮了孤寂的灵魂。
像是漂泊在无垠大海中的船只找到了灯塔,像是沙漠中绝望的行人找到了绿洲。
那种温暖,和煦,阳光,富满希望,让人不想放手。
顾黎感觉到,他心底最深处,那颗埋藏在大地里的种子,扎根而出,突破坚硬的土地硬壳,萌发出满是生命里的嫩芽。
慢慢的,慢慢的生长。
女孩声声质问带着满满的愤怒,不光是因为心疼顾黎,更是对不公平的对待心存愤慨,像个小辣椒似的,“是,你是受害者,你不喜欢顾黎这个所谓的哥哥没人逼你。”
“可是顾黎也是受害者。”
“你不应该伤害他,更不应该针对他。”
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两步,顾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旁边的少年不愿意了,极有义气的出头,“你这么咄咄逼人不好吧?我们比你小,也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非要让着他?”
身上的气势更足,薛微毫不留情的回怼,“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做人,没什么经验。”
“完美的避开了人该有的样子。”
冷笑一声,目光扫视过其他的少年,手里的砖头抬起,完全护短偏袒的样子,明目张胆的彰显着自己的偏心眼,“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但是如果以后,你们还敢针对顾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愿意,大可以去报警让警察解决问题!”
“聚众滋事,故意伤人,你们就准备在看守所度过成人礼吧!”
所有少年都被她的话震慑住了,面面相觑,胆怯的后退。
顾溪用力的踹了脚地面,无声的发泄着情绪,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点点头,“行,你们真行。”
“等着!”
撂完狠话,带着一群同伴转身离开,背影里也能看出浓浓的不甘。
“我等着你啊!”薛微最擅长火上浇油,把手里的板砖丢到地上,拍拍手上的昏沉,声音拔高带着宣战的肯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叫玛卡巴卡!”
赌气的少年脚步一个踉跄。
双手掐腰,薛微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腰杆瞬间塌下来。
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走到旁边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地上的金丝边眼镜,用袖口用力的擦掉上面的灰尘,转过身看着狼狈受伤的男人,“眼镜坏掉了,不能带了。”
混乱中,脆弱的眼镜镜片碎裂,流畅的金丝边线条也被硬生生弯折。
薛微有些可惜。
这眼镜挺贵呢。
顾黎站在原地,看着女孩满脸肉疼的小模样,没了眼镜的遮挡,深邃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暗暗交织着,音调泛哑,“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
“说什么?”薛微把眼镜放进他手里,捡起丢在地上的小书包,仰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时是问,私生子的事情。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格外清澈,没有鄙夷,没有不屑,更没有遮掩,完完全全的、纯粹的单纯信任。
顾黎没有说话,更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
因为,他已经从那双眼眸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回忆中,女孩在篮球场时也曾无条件的保护他,一句句质问维护的话现在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和今天的情景一样,女孩说出来的话也都类似。
虽然他两次都心生动容,但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
他想留住这样的她,永远。
“学长,学长?顾黎?”
一只小手在眼前不断晃着,女孩担忧的表情毫不掩饰,“你嘴角都出血了,手上也有伤,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顾黎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低下头,声音温柔的安抚着,“我不疼。”
话音刚落,女孩不信任的伸出手指戳他伤口。
“说谎话是要长长鼻子的,”薛微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