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桦看着眼前珠圆玉润的大姐,又看着规规矩矩坐着的青鸾。
大姐不经常入宫,她很早就说过,即便这宫里是有着天底下人都渴望一见的天家气派,但也有着无数女人一日一日数不尽的煎熬,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更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在这个地方煎熬。
锦琪嘴角微微颤动,眼睛里的泪珠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锦桦低声说“祖母身上不好,我这里也不能随意出去……”她禁不住低声哭泣。
锦琪早留意她脸色不好,见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强忍多时的泪珠一下子禁不住流下来说“家里头怎样疼惜咱们,终究还是没用处,父亲和二叔这个年纪还守在北威,只怕真到了时候也是回不来了。到底也是生死有命,你再这样,伤了自己身子,还叫母亲怎么安心?你这样,我这个姐姐更不敢到宫里看你,不见你心里难过,见了你更难过。”
青鸾皱着眉抱怨着母亲“昨个晚上就念叨着不准哭不准哭,您哭肿着眼睛回去,一家子岂不是跟着难受!”又看着锦桦“但凡我记事起,家里人只要提及宫里的娘娘,母亲就会伤心落泪。每每祖母入宫,母亲就等着询问您的近况。都说您是这晋安皇宫中最尊贵的人,可在咱们一家子看来,您就是在这些高高大大的宫殿里活活受罪”!
锦琪低声训斥着女儿失言,又低声歉意说“也是我的不是,难得来瞧你,竟这样沉不住气”。
彩云命人送来温热的手帕,仔细伺候着擦脸,轻轻放下一个琉璃盒就退在一旁。
锦琪这才发觉跟前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得的,她神情自若的拿起琉璃盒,打开盖子,里面是细腻的粉色珍珠玫瑰膏,味道微甜,轻轻匀面,服帖又柔滑。
她淡淡笑着说“偏偏就是你这里稀罕东西多,不如多拿几盒让我带回去,咱们姐妹几个也都留一盒。”
彩云知道她们姐妹有话说,低声说“难得夫人喜欢,奴婢这就让她们去取。”她笑着对锦桦说“奴婢记得娘娘还有几匹百蝶穿花的料子,找出来让夫人带回去给姑娘做衣裳也好。”
锦桦想了想说“你让彩萍把我枕头边上的匣子送过来,她知道是哪个。”她看着青鸾,柔声说“我和你母亲要说几句体己话,怕你坐着太闷,你跟着她去瞧瞧,有看上的只管让她们给你拿,你拿的越多,姨母越高兴”。
青鸾红着脸应了一声,看着母亲的眼色也示意她出去,她才放心的跟着彩云和宫人们出去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锦琪低声说“祖母听说我进宫来,只是流泪,母亲还说你这里色色都好,不过是惦记着青鸾的婚事要我进宫商议。我怎么瞧着你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锦桦勉强笑着说“我一个皇贵妃能有什么委屈?儿子做了太子,眼见着就是要有孙子的人了,如何能有委屈?”
锦琪正色说“咱们一家子骨肉至亲不假,但真不要你委屈着自己来光耀门楣!当初你进宫的时候,原就是想着你还有出宫的那一日,谁也不愿意你做什么贵妃皇贵妃!至于恒儿,他做不做太子,身上都流着咱们郑家的血。你心里若是有什么打算,只管去做,咱们一家子绝无二话。”
锦桦看着她,笑着说“若是我犯了了满门抄斩的大罪呢?”
锦琪神色凝重说“满门抄斩也是一家子在一起,我就是求了和离,也得和郑家一同领罪”。
锦桦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她长出一口气,笑着说“有大姐姐这句话,我就没了委屈。”她平静的说“我要回去看看祖母,还望母亲安排家里上下”。
锦琪笑着说“你能回来,最好不过了。”
锦桦低声说“也就是这两日,说不准明儿夜里就回去了。”
锦琪看着彩萍送来的匣子,再看着锦桦。
锦桦淡淡说“只请姐姐带着出宫就是,里面是几张房契还有银票。趁着青鸾置办嫁妆,还请大姐姐为我办几件事。”
锦琪没有说话,只是把匣子拿过来,放在自己膝上。
锦桦笑着说“好歹也是皇贵妃,没有点家私岂不是太吃亏!只劳姐姐替我收着,万一有个动用,也算有个筹备”。
锦琪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又重新打开匣子,房契下面银票一张张的厚厚一叠,可见是早有的主意。她面色从容的说了三个字,我明白。
瑶华宫的女眷出宫时,宝春堂的刘贵人特遣了贴身的女官紫金来送客,又派人送上上好的点心和蜜酒。这下,满宫里都知道宝春堂的刘贵人结结实实的攀了瑶华宫的高枝!
皇帝从没有多看一眼的皇子,母家没有依仗,且无宠。不起眼的五皇子就这样和皇贵妃的母家兴平侯刘府的嫡次女订下婚事,可见刘贵人心思够深,算计够狠。只是,都在想,皇贵妃怎么能瞧上了她呢?
各宫都忙着备礼,丽贵妃遣张知忧送过来了一只金如意,皇后那里也送来了一只金钗。苗嫔和陈嫔,敏嫔姐妹俩拉着刘贵人亲来瑶华宫凑热闹。
锦桦笑着说“瞅瞅你们来就来了,还带着东西来,难不成我这里就缺了这些?”
苗嫔笑着说“臣妾就是把私库都搬给娘娘,只怕娘娘也不稀罕。只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