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往村里面走,出现了几百米的无人地带,全都是荒草,晚风吹来,这些野草晃动着,颇有一股荒凉恐惧之感。
不过几个人结伴而行,让这种恐惧感减少很多。
再往前面而去,会有一片密集的上百户人家,几乎是家家挨着。
“老师,春温到底是什么?”
涂松军伴着夜光,翻阅着自己刚才记载的笔迹,但心中仍有疑问,忍不住问了出来。
江飞原本神色认真的往前走,见自己徒弟问了,正好到达前面一批密集人家也需要几分钟时间。
正好给徒弟解释一下,让他彻底明白,春温是什么。
“春温其实类似于伤感,也就是伤风感冒,但有不完全是伤感病。”
“很多医生都会把春温当成是伤风感冒,以此来治疗,就会出现偏差。”
“遇到寒还好说,可一旦遇到热的话,就糟糕了,越治疗越热,越热阳明越难,且热而会伤阴损津。”
“因为春温大致上会分为两个类型,一个是新感引发,一个是伏邪而发。”
“所谓新感引发,也就是春季温邪引动伏热而发病,多数病初可见短暂的表证,这也是常见的春温病,用治疗伤风感冒的方式,会有一些效果。”
“而伏邪而发,则是由内热趁着春阳发泄而外达,也就是暖而病,寒而温,这种病初也叫里热证。”
“而且春温病,也可发于气分与营分。”
“气分病,一是热盛伤阴,势必燎原,所以需要清热生津,灭焦救焚。”
“二是热困少阳,病居胸膈,这次马瘸子的儿子就偏似如此,这个时候就需要和解清热,以转病机。”
“三是热结液干,半虚半实,这种就需要增液通下,救阳泄热,釜底抽薪,马瘸子儿子的大便不下,就是如此。”
“热入营血,就会耗血动血,也会分为三种情况,一是热陷心包,营血热盛,热扰神明,可见神昏谵语,烦躁不宁。”
“二为热盛动血,出现各种血证,比如鼻血,吐血,淤血等等。”
“三是热与血结,蓄血少腑,出现少腹坚满胀痛,神志狂躁。”
“但最为严重的就是湿热之邪,因为这是最为耗伤津液精血,所以春温后期,常会出现伤阴和邪滞,也就是病不退,反而越重。”
“阴伤分为三个位置,中焦的胃阴损伤,所以治疗要清热生津,调和胃气为主。”
“下焦肝肾阴伤,所以要清热养阴。”
“如果是温热久羁,真阴损伤,那么肝血就会亏损,水不涵木,筋脉失养,就会虚风内动,你可以理解为兵马抵御不利,会被敌人破坏中军大帐。”
“所以需要滋阴潜阳,兼顾息风才可以。”
“这就是春温的病,大概传变和治疗理念就是这样。”
江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足见他平时积累的理论有多么丰富,而且不仅仅是理论,他现在也把理论变为了实践。
治疗了好几位病人,只要不出现任何意外,那些病人都会转好与痊愈。
唐时忠在给江飞掠阵,虽然江飞自己不清楚,但有唐时忠替他把关,更不会出现问题了。
“你听懂没有?”
江飞问了涂松军一句。
涂松军连忙点头笑着开口:“我听明白了,老师。”
听肯定是听懂了,这几个月也不是白学习的。
但想要从听懂,转到自己实践去诊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
“到了!”
吕望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指了指前面的密集土房子。
江飞抬眼望去,眼前有上百户人家,这里密集的房屋,让他终于找到了一点正常村子的感觉。
之前的那些房屋基本上三五个一起,甚至单独居住在一起,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村子。
但这里密集的土建筑,才有了村子的概念。
王荣恰巧这个时候也解释了一句:“其实长庆村是好几个自然村组成在了一起,前面那些都是最老的住户,而这里是最近十几二十年建的,一共一百六十户,五百多人,占据了长利村三分之一的人口和户头。”
“这里再往后两公里,就是后村,一共二百多户,将近八百多村民。”
江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朝着第一户人家走去。
“我对这里不怎么熟悉。”
王荣主动开口摆手,表明他和这些人家不熟。
他来这个村子一年多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熟悉。
吕望此刻卸下了肩膀的药篓,由王荣背上,实在是他累的受不了,不然不会放下。
“有人吗?”
江飞朝着房子里面喊道。
因为这家人没有点灯,也没有任何光亮,一片死寂,所以他喊了两声。
足足等了两分钟,也没有人出来。
涂松军上前查看,又敲了敲门窗,发现门被锁上了。
“老师,没人。”
涂松军摇了摇头,然后走回来。
“那就去下一家!”
江飞没有多想,顺着这条街往里走。
第二家,一间半土房,同样漆黑一片。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