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害着,没什么可担心的。”
段无错声音懒散,并不将眼下情况放在眼中。
芸娘蹙着眉头开口:“这山石可避箭雨,云公子可阻来者。
可对方人多势众,云公子会有力竭的时候。
再说……庆丹道险要,若敌人从山顶往下推落滚石,后果不堪设想。”
闭目养神的闻溪掀了掀眼皮瞥了芸娘一眼。
青雁听了芸娘的话,越发心急。
她转过头望向段无错,却发现他眼中神色微动望向远方。
青雁顺着段无错的目光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车马。
“原来是他。”
段无错轻声道。
青雁不知道是谁。
她视力不是很好,使劲儿眯起眼睛用力去看去分辨。
她还没将人认出来,闻溪先说出口:“是陶国的敛王带着花朝公主离京的车队。”
青雁并没有注意到闻溪说完之后眼神的黯然。
敛王下令手下的人相助,他隔着很远朝段无错大声喊话:“湛王今日可欠了本王一个大人情!”
“多管闲事。”
段无错的声音明明轻飘飘的,却落进了远处敛王耳中,敛王顿时黑了脸。
连个道谢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些?
施令芜坐在马背上,隔着帷帽轻纱遥遥望着云剑时剑意凌厉。
他握着他的剑时,天地万物皆失了色彩。
是他。
施令芜眼泪湿满腮,沾满湿泪的脸慢慢浮现了笑。
兴元王有备而来,敛王纵使带的人手不少,可也算寡不敌众,而且兴元王准备的人还没有尽数出动。
随着时间的推迟,敛王有些后悔掺和这事。
他举着长刀亲自杀敌,望一眼远处的段无错,他却揽着爱妻的细腰,从容悠闲。
敛王气得脸上的肉皮抽了抽。
他朝着段无错大喊:“本王才不信你会束手待擒。
都什么时候了,你的人呢!”
段无错是交了所有实权。
可是他交上去的是从羿国拿到的。
这些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培养自己暗中的势力?
——那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力量。
他对一切了如指掌,赌兴元王的贪心引他上钩。
并不急。
他眯起眼睛望向山顶上的人。
之前未动是因为他听见了敛王车队的声音,他要先确定敛王的身份。
现在未动,是因为他知道山顶上还有人手。
果然,片刻之后兴元王的第二批人手出动了。
眼看着兴元王的人越来越多,呈围剿之势,段无错刚要召唤暗处的不二。
远处又有军队赶来了。
段无错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这次来的人数量众多,整齐马蹄声昭显了军队的身份。
不仅是军队,还应该是最精锐的军队。
兴元王还不敢在这个地方动用军队的力量。
来者是谁?
段无错自诩对一切了如指掌,却一时之间猜不透来者是何人。
是敌,是友?
很快,段无错有了答案。
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马背上的人。
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盔甲胸膛上的玄龙纹。
段无错错愕半晌。
已经打退堂鼓想要撤退的敛王也是重重松了口气。
皇帝年轻时做过盔甲,一直没有穿过。
十几年过去,他胖了许多。
这身盔甲不太合身,挤得他身上的肉痛。
盔帽很重,压得皇帝脖子疼。
他奋力伸长脖子,隔着人群望向段无错好好站在那里完好无损,知道自己没来晚,傻呵呵地乐了。
他费力拔出腰间的佩刀,将长刀举起,大喝一声:“阿九不怕,哥哥来救你了!”
少时做的战甲从未上过身,今朝御驾亲征只为了救他的弟弟。
段无错遥遥望着马背上笨重的皇帝,心情有些复杂。
半晌,他才缓缓舒了口气。
不仅盔帽重,刀也很重。
皇帝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手中的刀,轻咳一声将刀递给身边的侍卫,板着脸说:“孤瞧你身手不凡,将这宝刀赠你了!”
小侍卫受宠若惊,狂喜接过宝刀,恨不得握着陛下御赐的宝刀杀遍天下所有敌人,成为大英雄!
皇帝刚将快拿不动的刀送了人,回头望向段无错,正想露一个笑脸,猛地看见不远处打斗的人中一人长刀一横,一颗硕大的人头飞出去。
皇帝吓得下—腹一紧,打了个哆嗦。
不行,他今日威风御驾亲征可不能尿裤子!
他再看打斗的场景,眼睛都不敢再睁,只想快些赶到段无错面前才能安全些。
他板起脸来下令:“冲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湛王身边保护湛王——”
暗处的兴元王压下心里的震惊,立刻派人发送信号让手下的人飞快撤退。
皇帝气喘吁吁地赶到段无错面前。
“阿九,哥哥在,不用怕!”
他望着段无错傻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