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胜感激!”
段无错轻笑一声,回过头,视线越过花墙,看向石桌上摆放的一柄剑。
那柄剑的剑鞘上刻着一个“云”字。
这把剑,是病秧子身上唯一带的东西。
病秧子也正是因为剑鞘上的这个“云”字猜测自己姓云。
是以,单芊月会称呼他云郎。
不过,此时段无错应该看不见剑鞘上的“云”字。
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那把剑。
“云家,山林隐居人。
嗜剑如命,皆是剑痴。”
病秧子琢磨着段无错的话,回过神时,段无错已经走远。
他想追,却停下了脚步,他看得出来,就算他再追问,段无错也不会再告知他其他。
他满心忧虑,不得展颜。
单芊月勉强扯起唇角笑了笑,说:“云郎,总算有线索了,是好事,我替你高兴……”
她在笑,可是心里是酸的,苦涩涨满整个心房。
她有一种预感,当她的云郎找到了自己的过去,就会彻底离开她,这场情动只能止于那个时候。
病秧子绕过花墙,拿起石桌上的那把剑,指腹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的“云”字。
如果一个人没有过去,又从何谈起未来。
单芊月站在他身后,默默望着他萧寂的背影。
不认识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百转千回。
若能换他展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青雁跟段无错回去的路上琢磨着这事儿怎么办。
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
她又没做错,为什么搞得自己那么心虚?
她视线下移,看向自己挽着段无错的手,然后她抽—出手来,看也不看段无错一眼,径直进了屋,舒舒服服地躺靠在美人榻上。
许是在外面走得有些久,有些热。
她拿起小几上的团扇,慢悠悠地扇着风。
微风拂面,她舒坦地合上眼睛。
段无错立在门口,看着她一系列动作。
闻穗和芸娘在屋内整理东西,瞧着这两个人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
她们两个人对视一眼,芸娘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恭敬地屈膝行了礼,退下去。
段无错走到美人榻前,看着青雁像只午后懒倦晒太阳的猫儿,他伸出手来,微微蜷曲的食指轻缓地刮了刮青雁软白的脸颊。
他慢悠悠地开口:“夫人这是什么态度。”
青雁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说:“我的相公怀疑我红杏出墙养小白脸,不高兴了呗。”
她语气轻快,噙着一惯的甜软,倒是听不出不高兴。
段无错轻“唔”了一声,微微抬头看向窗外的春景,说道:“倒也没有。
只是未能尽陪伴之责,心中苛愧。”
青雁悄悄竖起耳朵琢磨了一下段无错的话,押着嗓子“嗯”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段无错心里忽然因为她不是真的生气而有些闷闷。
半晌,他才缓缓道:“夫人宽心,将来必要日夜陪伴夫人。”
青雁悄悄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儿,偷偷打量了一下段无错的神情。
她轻咳了一声,别捏地说:“虽然那小郎君模样俊俏,可完全比不上我的殿下。
我守着殿下不贪色,反去养小白脸?
断然没这道理的。
何况说他是小白脸,我瞧着却没殿下肤白。”
段无错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贫僧眼拙,实在没看出来夫人有贪色之意。”
“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青雁心虚地端起桌上的茶盏来喝凉茶。
段无错睥着她,淡淡道:“既如此,是时候圆房了。”
“咳咳咳……”
段无错居高临下地睥着她一瞬间慌了的小模样。
当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不顺眼,对象做什么都不顺眼。
当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顺眼,就连她笨手笨脚被水呛得五官皱巴巴的脸上沾着一叶茶,都觉得可爱。
下人禀告不二求见。
段无错也没出去,直接让不二进来回话。
他弯下腰,将青雁酒窝边的一片茶叶拿走。
不二低着头,非礼勿视地禀告。
倒也没什么大事,又是皇帝有事找段无错帮忙。
段无错面无表情地听完挥了挥手,不二没得到答案退下去,只好出去后如以前那样对传话的宦官摇摇头。
青雁听了个大概,问:“殿下要进宫吗?”
“不。”
段无错在美人榻上坐下,顺势将青雁揽在怀里,摘了她发间步摇和朱钗,弄散她的云鬓。
他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抚着她柔软如缎带的长发,说:“留下来陪夫人圆房以圆夫人贪色之意。”
“可是殿下……”青雁目光扫过段无错身上的僧衣,最后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段无错直视着她,问:“难道夫人刚刚是撒谎,并不愿意?”
他唇角挂着一丝寡淡的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暗藏波涛。
青雁很认真地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