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谢谢长柏大人又帮我……”
孤苦无依的小宫女陷在这深宫里,少不了旁人的欺凌。
可是小宫女觉得自己很幸运,最近几次得长柏大人帮助。
别看长柏大人年纪不大,却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宫里的人谁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小宫女不知道长柏大人为什么帮她,。
可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来道谢。
小宫女将连夜做好的鞋子递到长柏面前,红着脸蛋,小声说:“青儿没什么能报答大人的,就、就只做了这个……”
长柏的目光落在小宫女手上的冻疮。
他慢慢弯唇,笑得如四月晴朗的天。
他接过来,温柔夸赞:“做的很好。”
小宫女的脸颊更红了。
她偷偷抬眼看了长柏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当长柏想要转身的时候,小宫女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长柏大人,你为什么帮我?”
长柏似乎考虑了一番,继而露出一个纯粹的干净笑容。
他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小宫女懵了。
名字好听?
青儿这样寻常的名字,天下同名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好听了?
小宫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大人有认识的人也唤青儿吗?”
长柏抬起小宫女的脸,指腹摸索她嘴角的小酒窝。
他脸上的笑分明还是那样干净,可是小宫女却呆呆望着他的眼睛,好像被吸进了无底的深渊。
不知怎么的,她打了个寒颤。
“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妻。”
长柏清凌凌的眸子升了一团火,可焚身。
可是那团火很快熄了,他黝黑的眸子融成解不开的悔和恨。
他仓皇后退,面色惨白如纸。
滔天的恨,将他湮灭在炼狱业火之中。
他恨自己的无能胆怯在成亲那日将她送给旁人,他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丧生。
他抓住她的一缕香魂,在日日夜夜的谴责里,将自己打入不可超生的牢囚。
残身损德,他活着,为了继续慢慢品尝无尽折磨。
正如华服之下,雪肌之上,触目惊心的,他给自己划下的一道道伤痕。
死太简单,他还没有尝够苦与痛。
“长柏哥哥!”
青雁从噩梦中惊醒,香汗淋漓地坐起。
她反应过来自己喊了谁,狠狠朝自己的脸蛋打了一巴掌。
她那样用力,娇嫩的雪腮立刻红肿起来。
闻溪恰巧推门进来,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她放下铜盆,快步走过去。
青雁眨眨眼,慢吞吞地说:“做噩梦了,梦里有一只耗子大小的小鬼趴在我的脸上扮鬼脸。
我在打鬼呢。”
她转过头,冲闻溪弯着眼睛笑。
闻溪板着脸,问:“可把小鬼打死了?”
青雁指着闻溪的脸,一脸认真地说:“跑到闻溪姐姐脸上去啦!”
说完,她咯咯笑起来。
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闻溪懒得理她胡说八道。
“又睡到晌午。
今日还去不去康王府?”
青雁揉着被自己打肿的脸,犹豫了。
“皇后不想让我入宫,又借着未来小太子的缘由说服羿国皇帝。
可现在她生了,还是个公主。
按理说,我进宫的可能性又大了些。
但是……”
青雁叹了口气。
“我原本想着,去讨湛王的嫌,使他拒婚。
暂且不会传进宫里去,就算日后传到宫中,惹得皇帝不高兴,那岂不是正好有了理由把我打入冷宫?
可是这分寸似乎没掌握好,被长公主撞见了。
若是长公主在皇帝面前乱说,坚决不准我进宫呢?”
青雁懊恼极了,她可怜兮兮地去扯闻溪的手指头,问:“当真就没有第三人选?”
“这和亲,入宫不做皇后做妃子很正常。
但是嫁到王府成侧妃就成了打陶国的脸。
没婚配的,只湛王一个。”
青雁抱着枕头躺下来,哼唧了两声,不太高兴。
半晌,她有气无力地说:“给我打扮丑一点,再去见那毛毛和尚……”
段无错今日也起迟了。
起后在云霄池泡了很久方出。
此时立在窗下,懒散地誊着佛经,消磨时光。
他墨发半干着,撘着雪锻中衣上。
佛门崇苦行,僧衣皆是粗布。
可段无错里面穿的中衣,从来都是最好的雪锻。
他身上有着浴后的慵懒,又多了几分往日被那身僧衣遮去的泼天华贵。
段无虞被小厮推着进来。
他问:“阿九,再有半年,你的诵经之期便到了。
可有什么打算?
你的王府自当年的一场火毁了,如今都还没修葺。
是不是该着手办置了?
还是你打算回封地湛沅?”
“五哥开始赶人了。”
段无错没抬头,还在懒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