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得掀起,看上去愈发摇摇欲坠,让人心慌。
“谁啊这是?!”
“不会是要跳楼吧?”
“快去叫老师!”
“好像是薛析啊!”
周挽在震惊下脚被定在原地动不了,只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说薛析就是早上因为早恋被叫家长的那个女生。
还听到人群中有人说她平时性格就内向自闭,遇事悲观,有抑郁症。
周挽看到陆西骁猛地转身,快步上楼。
她下意识跟着跑过去。
“挽挽!”顾梦在身后叫她,周挽来不及应。
陆西骁步子大又快,周挽追不上他,到最后一节台阶时已经气喘吁吁,通往顶楼平台的门开着,封死的链条被绞断。
周挽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几乎喘不过气,跑过去。
陆西骁就站在门口,他脸色看起来更白了,眉头紧皱,手用力撑住墙才勉强支撑住身躯不滑落,手背青筋分明。
周挽想起来了,他恐高。
但她没有想到,陆西骁会最快一个赶到楼顶救人。
……
楼顶风大,在耳边呼啸,阳光也大,让人睁不开眼。
陆西骁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能够站直了走上前,但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地却是从前母亲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样子。
也是这样的盛阳天,抬头时直视阳光,睁不开眼,看不清人脸。
随着沉闷地“砰”一声,眼前都被血色晕染开。
脑海中的画面像是什么封印咒语,让他根本挪不动步子,也无法抬头去看,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浑身都冰冷,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可陆西骁没力气回头去看,脑袋昏沉,意识不清。
直到下一秒,一个温热的掌心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人站在他前面,挡去那刺眼的阳光。
他闻到周挽身上独有的洗衣液上的花香气味。
少女小小的身量,站在他前面,单薄又坚定,头发扎起,后颈白皙。
周挽用力攥着他的手。
他那一颗失衡的心脏在一阵震颤后终于慢慢的归于正常的心率。
“薛析。”周挽回想刚才听到的人名,轻声唤她。
女孩已经跨过天台四周的围栏,坐在栏杆上,因为年久失修,吱嘎吱嘎响,声音刺耳,让人生怕下一秒就会断裂掉落。
听到周挽的声音,女孩回头。
她知道周挽,通过年纪大榜上的表扬名单,以及最近学校的某些传闻。
但她和周挽不算认识,从来没讲过话。
周挽不敢贸然靠近,心跳很快:“你还很年轻,才高一,之后还有很多精彩的人生等着你,你先下来,不要站在那边,很危险。”
女孩不为所动,回过头,看了眼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有同学有老师。
“我不是你,我成绩不好,长得没你漂亮。”薛析自嘲地笑了下,“也没有你那样的未来和人生,我妈妈强势,控制欲强,只要我不按她说的做就打人辱骂,我在她眼里就是她的附属品,我不想再这样了。”
周挽稍顿。
接着淡声道:“你羡慕我吗?”
薛析看了眼周挽,又看了眼此刻她身后的陆西骁,他是学校女生都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
“当然。”薛析说,“我羡慕所有人。”
当人长时间沉浸在一种情绪中时就会走不出来,始终在胡同中迷乱。
周挽说:“我父亲在我十岁那年生病去世,我母亲也在那一年抛弃我离开家,这些年我和我奶奶两个人一起生活,奶奶得了重病,每个月靠透析维持生命,年纪大不能做移植手术,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年。”
“这些年我都自己想方设法挣钱、拿奖学金,好让奶奶不用那么辛苦。”
周挽眼底像是有某种吸引力,让人沉静下来,她嗓音很轻很淡,并不是刻意描绘自己的苦难,只是平淡的叙述事实。
“你觉得我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吗?我连梦想都不敢有,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往哪里,也曾经和你一样想过放弃一切,但我不想让我爸爸和奶奶失望,所以很努力地走到了现在。”
薛析平静下来,无言地看着周挽。
周挽:“所以不管怎么样,至少你可以为了自己去活的漂亮一点,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都太小了,等再过几年,或许我们就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就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就会有现在完全想象不了的未来。”
周挽缓缓向她靠近,慢慢伸出手。
“薛析。”她轻声,“再坚持一下吧。”
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