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以后,红叶难得地什么都不去做,而是静静缩在沙发上发呆。虽然周雨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看得出来这一夜的失利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打击。
倒不是说他不想去安慰对方,只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他连红叶为何如此沮丧都搞不太清楚。诚然眼下他们无法战胜桑莲,但那样的话重新寻找对策就好。而红叶表现出来的情绪,与其说是对局面的无奈,不如说是对自身表现的不满。用比较古典的说法,就像是擂台比武时被人当众一脚踢下来的那种耻辱感。
此刻环绕在红叶身边的阴沉气氛,让周雨不断地产生此类联想。而既然周雨既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侠者义士,也不把战术性地滚下擂台当做人格污点,他就完全无法跟红叶产生共鸣。
于是,他收起冗余的言语,拿过红叶放在玄关的靴子,用毛巾蘸了肥皂水一遍遍地洗刷起来——红叶的外套已经被他泡进了水盆里,至于那件不讨周妤欢心的黄色运动服,在回来的路上就早早扔进了垃圾桶。当他刷到第四遍的时候,沙发上的红叶总算是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对着周雨严肃地说:“周雨,我要离开一阵。”
“嗯,靴子刷干净再出门。”周雨头也不抬地说。
“周雨,你对卫生真的在意过头了。像你这样的话,在虫群尸腐之地根本无法生存。我在那里的时候差不多要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
“红叶,可以了。你再说下去,我只好把你也刷一遍了。”
听到他的威胁,红叶双手叉腰,无言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大概是觉得短期内无法说服周雨,最后她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周雨,我准备离开这里,是指离开这座城市。”
周雨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有点惊讶地转头看着她。
“那个叫桑莲的人,他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不,我正是为此事出行。桑莲的能力正好克制于我,以我现在的情况无法将他制伏,必须去寻找外力相助。”
说到这里时,红叶顿了一下,脸上有着明显的不甘,最后却仍然继续道:“我要去山中请教师父,如果师父也不在的话,就只能去找另一个朋友了。”
“你的朋友吗?”
“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
周雨有点惊讶地看着她。老实说,此前他几乎没想象过红叶小时候的生活。这件事实在令人好奇,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关切的时机。
“连你也应付不了桑莲,你的朋友能比你更强吗?”
“这个不是强弱的问题,而是物性的生克。应对桑莲的话,她应该比我更有利一些。”
红叶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光是看着她现在的表情,就能明白她口中“友人”的重要性。
面对她的决意,周雨除了讶然以外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他问道:“你大概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十天就好,如果师父不在,可能就要拖些时日。至多一月光景,我一定会回来解决桑莲的事。”
“明白了,那么等靴子刷完,你就去吧。”
虽然周雨这么说,红叶却迟迟没有走开,反而认真地凝视着他。
“周雨,在我俩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可以独自去找桑莲。”
“我没有理由去自找麻烦。听你们之前的意思,他也解决不了张同学的问题吧?”
“嗯……此事我再想办法。”
“你先专注解决掉那个桑莲好了。前几天的时候我去看过张同学,精神非常好呢,拖一个月也不会死的。”
周雨取过旁边的干毛巾,把红叶的靴子匆匆擦拭干净。因为两人归来时已经下起了小雨,出去时难免会再度弄脏,他只擦过两遍就把靴子交还给红叶。
红叶拿着靴子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周雨,你跟我来。”
她领着周雨来到客厅,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把有着翼状的白骨之刃。
“这是……”
周雨自然认得这把奇怪的骨剑。自从昂蒂被红叶送走后,这把剑也跟着不知去向,他一直以为是被红叶带去了别处,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这种东西藏在沙发底下。
“周雨,这把剑由你来保管。”
“你确定吗?”
“嗯,这把剑本来是我父亲授予奥斯尔的东西,既然他转赠给你,那么是你的东西了。本来我不该把它藏起来,但是坦白说,我不想让你接触这种凶物。”
“那么你就把它收回去吧,我不想要这种东西。”周雨诚实地答道。
不管那把骨剑是什么稀世神兵,对于毫无剑术基础的他都意义甚微。况且如此招摇的形态,根本不可能随便带到街上去,其实战的效用恐怕还不如造成的麻烦多。相比之下,他宁可选择短小实用的弹簧刀。
红叶迟疑了一下,仍然坚持着将剑递来。
“还是拿着以防万一吧。虽然这是把充满凶戾的剑,但它本身并非罪恶之物。如果确实遇到危险,周雨你也不要犹豫,直接使用它吧。有了这个,哪怕是摩天那种家伙,应该也会对你退避三舍。”
“虽然你这么说,我可不会什么剑术。这种细剑在实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