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周雨从未想过,一个高壮的成年男性,居然能叫得像个八岁小姑娘。黄毛青年歇斯底里地尖叫了数秒,随后浑身颤抖,掉头往回路逃去。
看到他如此反应,周雨也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可惜周妤身体的运动素质并不出众。面对黄发青年的夺路狂奔,他一时间实在难以追及,非但无法逼近,距离反倒还扩大了。落在后方的张沐牧此时也追了上来,边跑边对周雨喊道:“周同学,我们追什么呀?”
周雨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回答她。
就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张沐牧两条短腿运转如飞,轻松地越过他超前跑去。那身手迅捷已经不输于职业女子短跑运动员了。
“停停停停呜哇呀——”
她在路口赶上了目标,伸手拽住对方的衣领。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趁着她哇哇大叫,黄毛青年迅速摆脱纠缠,又连滚带爬地跑向侧边的小巷。
“你想去哪里?”
趁着这段时间,周雨已经赶到他面前。眼看四下无人,他拿出衣袋里的弹簧刀,咔哒一声弹出刀刃,向黄毛青年晃了一下。对象明显是个不良,周雨也不觉得一把短刀真能起多大威慑作用。没有想到那黄毛青年却真的发起抖来。他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蜷缩,像小姑娘似地呜呜不止。那模样反倒叫周雨莫名其妙起来。
这时张沐牧也跑了过来,盯着黄毛青年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啊”了一声说:“我认得他呀……好像是那晚的人。”
黄毛青年听到后颤得更加明显。周雨发现,尽管对方是被张沐牧的言语所吓,目光却时不时偷觑自己的脸。他马上想通了其中缘由。
“你见过我吧?”他指着自己的脸说。
黄毛青年的表情,像是想否认却又不敢。周雨进一步逼问道:“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你看到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对方的恐惧实在过于强烈,如果仅仅是因为那夜救张沐牧的女骑手打了他一顿,未免有点反应过度。周雨以为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听到他的提问后,黄毛青年拼命地摇头,那模样只能说是欲盖弥彰。周雨再三逼问,仍旧得不到回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没想到,这个表情似乎压垮了对方最后的心理防线。黄毛青年真的呜咽哭泣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沐牧。她的脸色很平静,只是稍带一丝没有听懂的迷惑。
见她这样,周雨也稍稍收起刀刃,缓和语气说:“你认错人了。”
黄毛青年显然并不相信,他将目光投向张沐牧。周雨见状又说:“我们也在找那晚救她的人,我和她只是长得像而已。”
作为佐证,张沐牧在旁边跟着点头附和,但脸上的表情说明她根本没懂周雨这么说的用意。好在,黄毛青年对她的性格一无所知。看到她认可周雨的说法,就渐渐停止了抽泣,转而盯向周雨手里的短刀。
判断出他的心思活动,周雨又一次晃动刀刃,用平静的口吻说:“这条路没有监控,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黄毛青年的身体开始战栗,无法断定是因为此刻周雨的神态,还是由于某些私人回忆。最终,他沉默地自原地站起身,慢慢拍掉身上的泥土。
“换个地方谈谈吧。”周雨冷眼看着他说。
谈话地点最终定在附近的快餐店内。虽然知道对方是个青皮混混,周雨也还是付了三人份的餐费,任由张沐牧跟服务员讨要额外的酱料。
走到闹市区后,黄毛青年似乎完全放弃了警惕,甫一落座就埋头大嚼,对餐桌对面的两人爱理不理。周雨冷脸喝着咖啡,只有张沐牧无视周遭气氛,将薯条递到周雨面前。
“周同学要吗?蘸甜辣酱比番茄酱好吃喔。”
另外两个人都盯着她,她也歪过脑袋,不明所以地望回去。周雨明显感觉到黄毛青年的表情扭曲了。
“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他忽然盯着周雨问道。
周雨低头搅动咖啡,不动声色地答道:“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那个女人。”
黄毛青年的脸部肌肉又开始抽搐了,那表情似乎介于恐惧与冷笑之间。他用异常尖利的嗓音说:“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还跟这个矮女人走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你才是矮子!你全家都是矮子!——啊,你还爱哭!”张沐牧生气地说。
周雨忽然对张沐牧感到一丝钦佩。面对曾经威胁自己人身安全的歹徒,这女人的重点居然是身高,实在是矮子中的豪杰。
“你见过那个女人的脸吗?”他无视掉递过来的薯条,用冷硬的语气继续问道,“你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一晚,没有看到她的全脸吧?你是什么时候看清楚她的样子的?”
当他提问时,黄毛青年始终张着嘴,双目无神,两颊滑稽地一鼓一鼓着,酷似脱水濒死的鱼类。他这副随时都会崩溃的虚脱模样,使得对他满心厌恶的周雨也被迫暂停审讯,用一根手指将饮料推过去。
“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今天就会好好地放你走。”
此话并非虚言。他已经将弹簧刀收回衣袋内,今天都不准备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