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天翼在走廊上狂奔起来。在她发出一声短促尖叫的时间里,她已经刮过了整整二十条走廊。直到此时,那扇被她撞坏的,写有紧急逃生通道标识的门才缓缓被人推开。有人探头出来打量外头,似乎为这个新环境感到奇怪。最后,她确定周遭没有什么显著的威胁,于是雅莱丽伽也从房门后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查看情况。
“这里看起来不太像是许愿机环境。”她说。在她身后,波迪也从安全通道里走出来。他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惬意自得,相反成了三位探险者中脸色最难看的一个。当雅莱丽伽向他凝望时,看见他痛苦地弯下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波迪气喘吁吁地道,“见鬼,这地方真够安静的。”
“这环境的确不适合你。也许当时应该让你也在上面等着。”
“不,声音倒没什么。我在这方面可比那个小跟班结实多了。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摇晃。”
波迪踢了一脚地面。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整个走廊仍然规律地起伏摇曳着。这种摇曳并不使他们丧失平衡,而建筑本身也不曾发出任何结构摩擦的噪音,安静得就像睡梦。雅莱丽伽同样无法解释这种摇曳的源头。
“你有晕船症。”她对波迪安慰道,“别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这样会好些。”
“什么意思?在船上是这种感觉?我在你的船上时可不是这样。”
“你还没体验过潮素海洋的航行。”
“我但愿以后不会。”波迪费劲地回答,“别告诉我你们一直生活在这种晃个不停的地方,否则我可能就要改主意了,美人——我是说,雅莱。我承认你是挺漂亮的,但那也得让我有机会保持静止地欣赏。”
“我还以为我动起来时更好看些。”雅莱丽伽说。她若无其事地走去查看角落,留着波迪自己在那儿生气和好笑。这时,翘翘天翼又像风暴般刮回他们面前。她喘着气,显然已跑了不少地方。
“这里到处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她喊道,“都是些又狭窄又不舒服的走廊,一点也不像个许愿机环境!你们确定我们来对了地方?”
没人能给她一个准确无误的答复。剩下两个人回头看他们最早出现的地方。那扇门后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简直是壁橱式的封闭房间。他们根本找不到一条回头路。而前方他们面对的也完全不如预期所想。走廊套着走廊。哪里看起来都长得一样。
雅莱丽伽看向波迪。
“别这么瞧着我。”波迪说,“我只是偶然听见不老者谈论进入这里的方法。但他们从没说过在那之后该怎么办,没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在你面前议论如此重要的事?”
“一个偶然。我说过了。其中一个不老者曾经召唤我过去办事。我去时看见他们正在争吵,关于城市中的捷径什么的。我当时把它当作一种神话内容的争执,或者他们想创造一个新基地。反正不外乎那样的事。而且他们并不在乎当着我的面争吵,毕竟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我的寿命在他们看来也够短了,没什么会造成麻烦的。”
雅莱丽伽盯着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她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翘翘天翼已经甩动尾巴,露出专注的神色。
“慢着,”她说,“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波迪和雅莱丽伽都表示否认。周围安静极了,一丝动响也没有。翘翘天翼警觉地对着走廊两边轮流张望了几回,最后用蹄子敲敲自己的角。
“噢,好吧,”她嘀咕着说,“多半是我听错了。偶尔会有这样的事。我的角会对一些特别的结构产生反应,哪怕是在遥远的地方。那会给我造成点幻听,不过这事儿可不常有……别管这些了。我们得搞清楚自己在哪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从建筑风格来说像是个原始的一类文明。”雅莱丽伽打量着周围回答道,“我们在下坠过程中成功入睡了。我想现在我们正是在许愿机结构的内部。”
“不错。不过我们在找的不该是一座城市吗?像那个我们在找的弃婴犯说的,挂满金色铃铛的城市。我知道当他对一个野胡……我是说,他对他的原始动物朋友讲这件事时可能做了艺术加工,可是这也差得太远了。我没有看到任何铃铛和球,或者我们要找的那个小孩。这里到处都是走廊。”
“也许这里只是一小部分。”雅莱丽伽猜测道,“一个通往黑箱核心的入口。”
“那有什么必要?他们就不能做一个更加精简的表达结构?就连永无岛做的许愿箱也比这清楚多了。噢,我是很不喜欢他们那些黑箱子,按键过多,还不提供说明书,不过至少好过什么按键也没有。他们懂得如何正确地做机器吗?”
翘翘天翼生气地踢了两下地面。雅莱丽伽制止她的抱怨,提议他们继续往前探索一段,看看这里是否有出口,或者只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封闭结构。后者将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不过,如果他们能知道这种封闭的构造原理,事情就还不算太糟糕。
于是他们走向走廊没有岔口的那一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所有的岔道都在同一侧,典型的枝杈分布,因此他们确实能够分辨哪条路是特别的。他们开始盼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