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墓园(1 / 2)

在教堂前等了片刻,终于有牧师出来了。那人身穿黑袍,正是首席牧师尘渊,他朝着马车这边走来,面色凝重。

蓝璃见人过来,马上拉开了身后的车帘,轻声对里面侧坐着的人说道:“白泱,神父来了!”

刚刚到达教堂等待这段时间里,白泱和蓝璃互换了位置,他进车棚内照看白汐,而蓝璃在车棚前,控着马缰绳。白泱点了点头,随后和蓝璃一起下车,迎了上去。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迎面的少年一脸愁容,尘渊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往后,看向马车。

“白汐,白汐让我来找你,麻烦你看看她!”

“马车上?”

“是!”

尘渊立马上前,径自拉开了车帘。他顿时感到一股寒气铺面而来,与其说是寒气,不如说是寒意。

这股寒意让他屏住了呼吸,他开始观察着车厢内的昏迷的女孩。车内的少女闭眼沉睡,脸色苍白却又宁静,她呼吸平稳,祥和的面容下却看不出痛苦,反倒是平和的让人心安。

尘渊没有说话,他将手掌敷在少女的额头上,然后,又给少女把量脉向。一切无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带上白汐,跟我来吧!”在做简单的诊断之后,他嘱咐道。白泱将少女抱起,默默跟着牧师进了教堂。片刻后,他再次回到这里。

“白汐怎么样了?”望着皱着眉头的白泱,蓝璃忍不住关心道。

“神父什么也没说,只是带进去了房间,叫我在外面等候。”

空气沉默着,白泱一直望着教堂方向出神,突然,旁边的少女突然说道:“上午我找过白汐,和他说了神守令的事情。”

蓝璃低着头,将她一直犹豫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白泱没有在意,嗯了一声。蓝璃继续说:“白汐听后,她的心悸就犯了,这事怪我,怪我不应该和她说。”

蓝璃自责,声音甚至有些更咽,她看着地面,心中想着白汐一定要没事。

白泱看了她一样,不排除这一瞬间,他有对眼前的少女有着责备之意。但回想起来,这事都怨不得谁。如果真要追究责任,那绝对是他自己。如果昨晚的生日宴上,或者是更早之前,他就将此事全盘和妹妹托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白泱轻轻叹气,语气平和:“这事她早晚都会知道,况且你不说,我也会告诉她!”

蓝璃抬起眼,略有疑惑地看着少年,“但是,过了一会,白汐就说她没事了,我不知道她会这样!”

白泱没有说话,而是再次转身望向教堂。他在想,从什么时候起,白汐开始变得喜欢瞒过他人,独自承受痛苦的呢?“没事,我相信白汐一定没事的?”

这是白泱对蓝璃说,也是对自己说。

“我进去一趟,你就在马车上先等着,麻烦了,”白泱简单嘱咐后,转过身要走。

“你这是?”蓝璃忙追问。

“去一趟墓园,”少年迈着大步,朝着教堂方向。

他是去看望他的母亲,这对兄妹俩的母亲,就葬在教堂西侧的墓园中。

当年白嫣去世,白家的兄妹俩,趴在灵柩上恸哭,这是有史以来,蓝璃第一次看见白家兄妹哭泣的模样,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

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村民们反对这对兄妹俩的母亲葬在村中。她的父亲,身为暮月村的村长,却又不能为之左右,最后只好妥协,将其葬在暮礼教堂的墓园之中。

长大后,她询问父亲缘由。才得知白家一家人来自十多年前被灭村的暮和村,他们是残存的村民,村民们害怕这家幸存的暮和人,将毁灭暮和的诅咒带到暮月来。

十多年前,在村长蓝折的极力庇佑下,这家人才勉强在暮月村立足。而如今,村民们一致认为,他们死后不能葬在暮月,必须葬回已成荒村的暮和村的公墓之中,那里葬着十多年前死去的上千的暮月村村民,那里才应是他们的魂归之地。

暮礼教堂的原则,却是无视死者生前所历。他们强调,死后众生归土,一切灵魂都会被度化。在首席牧师尘渊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下,村民们却也消了怒,允许白家家母葬于暮礼教堂的墓园之中。

一想到这些往事,蓝璃骤然觉得周身陇上一层寒意。

白泱穿过教堂主殿,转而向左。穿过花圃中间的甬道,他来到一片树林。西下的太阳,正挂在前方的天空。橘色的光芒斜斜地倾注在脚下,形成斑驳交错的树阴。看着脚下,白泱觉得一阵恍惚。

“母亲,我来看您了!”他来到墓园中的一座碑前,即使躯体已死,灵魂也许在某处看着他们,他相信着。

抚掉碑顶的树叶,白泱声音悲凉,却又平静如水,“您知道吗,就在今天,白汐晕倒了,是啊,她晕倒了,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她从来都不和我澄明她身体的状况,每次只是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喝些水就好!”

白泱讪讪发笑道“白汐,这点真的很像您,真的,当初您病入膏肓,却仍然拖着劳累的身体,安慰我们,说无碍,说一切都会过去,直到最后一刻。”

“我们知道您有苦衷,但您又不愿意告诉我们,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