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与匡海生分别后,陆轩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在接手轩古墨之初,他想的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加上对古玩也确实有足够的兴趣。但是随着事情越来越多,他这才感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当然,如果他凭借异能,只管赚钱,少管闲事,那自然要舒服得多。但陆轩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东汉越窑瓷壶,宋刻本《东莱先生诗集》,都是这么捐出去的;能赚大钱的崇祯罪己铜香炉,也绝不想外流。现在,一件省博的馆藏宋瓷有疑问,他也搀乎了进去。
“傻逼啊!”陆轩的心底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其中一个破口大骂。
“你······滚!”另一个小人儿思忖良久,终于一巴掌把开骂的小人儿给扇翻了。
这件事儿窝在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当天晚上和林雯雯一起吃饭的时候,陆轩终于没忍住,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我相信你,也支持你,不过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林雯雯的一只手越过饭桌,握在了陆轩的手上,眼波流转,明眸善睐。
陆轩心头又美又暖,手掌翻转。
“你知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根本不敢想你能成为我女朋友,我觉得咱们差距太大了。”陆轩轻声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好狼狈啊,一身汗都把t恤湿透了,拿着个瓷壶,当成了宝贝。”林雯雯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陆轩不由得把手紧了一紧。
林雯雯双颊绯红,低头浅笑,却没有把手收回去。
两人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林雯雯之后,陆轩的心里舒服多了。
“明天你是不是要去看千古堂拍卖会的预展,我爸也去。”分别时,林雯雯突然说道。
“他知道我么?”陆轩问道。
“无意中问过一句,就是你去公司切翡翠的那天,晚上问了一句。”林雯雯眨了眨眼,“就是问问那块翡翠谁送来的,一带而过。”
“噢。”陆轩点点头,心想王老曾经暗示过自己,他老人家是起码是不反对这件事儿的,而林雯雯的父亲林楚生他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见了之后从他的态度上能窥知一二。
第二天,陆轩和杨伟走进展厅,正看到王老和林楚生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见了陆轩,王老招了招手。
“楚生,这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陆轩,古玩圈里难得的青年才俊,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名为轩古墨的店铺。这位是他的合伙人杨伟。”王老对林楚生介绍道。王老见陆轩和杨伟一起,不可能只单独介绍陆轩,而到了介绍杨伟时,王老半开玩笑地用了一个“合伙人”,这也让杨伟很是感激。
“你就是陆轩啊,我听雯雯说起过你,真是一表人才。”林楚生微微一笑,和陆轩握了握手。
“林叔叔你好!王老指点我的时候提起过您,久仰了。我也是通过王老认识的雯雯。”陆轩波澜不惊,也是微微一笑。
林楚生的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是一惊,这陆轩年纪轻轻,明明和雯雯在谈朋友,见了我却是波澜不惊,而且这句话既说明了认识的原因,又暗暗高抬了王老和自己。
“岂止是一表人才啊,陆轩鉴宝的功夫,我看未必输给你啊!”王老笑着抬了抬手,“你们先进去吧,那件唐英釉里红双鱼小盘也在展览。”
王老的这句话让林楚生略有不快,虽然他知道这件唐英小盘是陆轩捡漏得来,而且公司刚刚收的玻璃种帝王绿也是陆轩赌中的,但听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输于自己这样的话,还是接受不了。
陆轩一边和杨伟走进展厅,一边想着,这林楚生表面上礼貌平和,面带微笑,但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定然是一个不易揣度的人。他提到林雯雯,显然是知道了两人的事儿,但是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态度。
“走一步看一步吧。”陆轩很快便被展厅里五花八门的瓷器珍品所吸引,凝神审视,目光过处,红色宝光此起彼伏,看来果然是清三代的精品荟萃。整个展厅陈设了大约三四十件瓷器,官窑占了绝大部分,其他的都是精品民窑,其中包括沈春梅送来的康熙民窑竹林七贤盘口尊。
清三代的瓷器,不仅有大量前朝的经典器型,而且产生了很多独有的器型,可谓精彩纷呈,单色釉、青花、斗彩、五彩、粉彩,瓶、尊,罐、盘、碗,以及笔筒和鼻烟壶,形形**,五花八门。
不过,在展厅中,陆轩并没有见到珐琅彩。这也不奇怪,作为极为罕见的宫廷遗珍,珐琅彩虽然是清三代的独有瓷器,但想要过手一件真品,很多收藏家穷其一生也未能做到。
“看,那里!”杨伟推了推陆轩,指了指展厅最里侧正中的一处展柜。
“这肯定是这次拍卖的压轴重器。”陆轩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压轴指的是最有分量的,却不是最后一个出场的。最后一个出场的,叫大轴,不过却是无足轻重,送客用的。”杨伟嘻嘻笑道,“这件看来不仅最有分量,而且肯定最后一个上拍,所以叫压轴或者大轴都不合适,我看应该叫终极重器。”
陆轩的目光转移到了展柜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