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林也没客气，坐下后说道：“这块料子我当时看上了，表皮不被很多人看好，但是我观察有可能局部出极品，本来竞争不激烈，甚至百万之内就有可能拿下，但是这个陆轩居然和我较起劲儿来，最后我足足花了七百万才拿下。”

“你当时好像报了三块料子，我看了，并没有这块料子啊？”林楚生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笑着看着徐根林问道。

“对，正是因为表皮不被人看好，所以我想先自己拍下来，如果能切出好料，我自己肯定不会留，稍微加价卖给公司就是了。这样，风险我来担，最后却是双赢，没想到半路杀出了陆轩！”徐根林虽然在颠倒黑白，但是想起此事，脸上的表情十分恼恨，仿佛陆轩真是个恶人一般。

“嗯。你就是七百万拍下来，这块料子也是大赚。那最后怎么又到了这个叫陆轩的手里？”林楚生见徐根林表情恼恨地停住了介绍，便又接口问道。

“切到最后，切成了一堆小料，都没有切出翠来，本来我几乎要放弃了，但是却发现了其中一块料还有戏。”徐根林稳定了下心神，继续说道，“这时候，陆轩却提出要买我的废料。”

“你发现有戏的这块料，就是陆轩带来的这块料？当时他要买，你肯定不会把这块料卖给他。”林楚生微笑不变，很是时机地接口道。

徐根林从林楚生的笑意中，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但话都说到这里了，那肯定没有断的道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中不中的，只能先射出去再说。

嗯，射出去。

“对。”徐根林说，我当时又仔细看了一遍切开的废料，把这一块料拿了出来，让他随便挑其他的料，而且开出了很高的价儿，挑一块两百万！”徐根林语速放缓，“没想到，他还是答应了。”

林楚生扔给徐根林一支雪茄，继续保持倾听者的姿态。

“他挑了一块和我看中的那块大小差不多的。”徐根林不抽雪茄，接过拿起，并不点着，继续说道：“当天晚上，他非拉我去喝酒，说庆贺公盘大获全胜，也感谢我卖给他这块料子，结果喝的时候拼命灌我酒，我挡不住喝高了，最后还是他送我回房间的。”

“看来他是用那块差不多大的原石调包了？”林楚生掸了掸烟灰。

“嗯。最要命的是，我当时根本没有检查。等回来之后，才发现不是我看中的那块，不过这两块十分相像，我带着侥幸心理解开，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我当时就怀疑过他，但是没凭没据，实在是没法说，直到今天，他竟然拿着这块原石来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徐根林继续说道。

“我要是你，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当时都没说，现在说了只能自找难看。”林楚生略微欠了欠身子，目光又盯向了电脑。

“是，我确实也没说。”徐根林一看林楚生的态势，知道这是要结束谈话了。整个过程林楚生不动声色，他也猜不透这一番厥词能不能贬损陆轩在林楚生心中的印象，但此时只能先告辞：“那林董，没什么事儿我先去忙了。”

“好。”林楚生应了一句，徐根林拿起表格离去。就在徐根林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楚生突然又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对了······”

徐根林回过头来。

“这个陆轩和林雯雯很熟么？”林楚生好似突然想到似的问道。徐根林心里一喜，心想真是个老狐狸，明明最关心这个问题，却一直撑到最后才问。

“不光是熟的问题，我看关系不一般。因为上次去的时候，我对林雯雯比较上心，多有照顾，陆轩似乎对我还有些意见。”徐根林站在原地说道。

“我上次安排你和她一起去，而是她是设计部的，本不应该去的。想必，这其中的关系你也知道了吧？”林楚生突然自己抖出了这层关系。

“本来我不知道，后来猜到了。”徐根林说道。

“嗯，那就离她远点。”林楚生看着徐根林，郑重说道。这个“点”，没有加儿化音成“点儿”，是以听起来不那么生硬。

“什么······”徐根林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林楚生的意思，“林董，我和林雯雯······”

“你现在和她没关系，但是你喜欢她。”

“我······我刚才说的是陆轩的事儿。”

“你和她不合适。至于那个陆轩，我不了解，那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林董，您说的我有点儿听不太明白了。作为公司的工艺总监，我一直是尽职尽责。”

“不明白听我的就行。工作上，我不会亏待你。”

“好。”徐根林咬了咬牙，“那我听您的，我先走了。”说罢转身而去，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随着“吧嗒”一声关门声，林楚生站起身来，鼻孔中喷出一股烟雾，“哼，跟我玩这套，你要是真看出来极品料子，哪能轻易善罢甘休？技不如人背后诋毁，要不是你在翡翠上还有点儿斤两，我早就不留你了！”

林楚生说罢，又放下了雪茄，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兀自沉吟道：“陆轩······这小子能从徐根林嘴里抢走一块玻璃种帝王绿，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