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父亲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做大公主的驸马。
倒不说别的,光看那大公主的性子,可谓是性情乖戾,十分自大。试问京城里哪家贵女敢得罪她?就连宴席上发饰比她新颖了些都要被暗中记恨穿小鞋,此等心胸,贾家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贾真摇摇头,无奈道,“这尊大佛,我贾家也伺候不起。”
刘执鲜见贾真露出这种为难的神色,忍不住笑道,“我那堂姐自幼被宠坏了的,什么都要尖儿……我还以为你这性子好,能应付得了呢!”
“能应付我也不应付。”
贾真笑道,“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找虐么?再者说,听说你那堂姐最喜欢干涉朝政,若真有见地也就罢了,偏生不学无术,还事儿事儿落不下,什么都想掺和一脚。”
刘执见他连说带比划,颇为生动活泼,哈哈笑道,“别说,虽然你们无缘做夫妻,你倒还真是了解她。让她去劝劝二叔不知会如何?”
“你就别再挖苦我了!”贾真苦笑。
随后又正色道,“清清,我必须尽快做出业绩调回京城,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了。”
“调回?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刘执嗤笑了一声,“你要当初老老实实从了大堂姐,根本都不用来临安。现在既然来了,走可就难咯。”
说什么考察期,分明是给发配了。不过毕竟是重臣之子,也不敢发配到太差的地方。
“我虽然不愿意说这些表面的东西,但我来临安一年,兢兢业业,政绩斐然,要硬压我在此蹉跎,也说不过去罢。”
“怎么蹉跎了,临安不好么?你不是一心为民么,在哪儿不是为民啊?依我看,临安比京里牛鬼蛇神的好多了,我还想在这儿待一辈子呢!”
贾真见她一直懒懒散散的,这副样子倒是少见,颇为可爱,不过还是正事要紧,“清清,眼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
刘执收起散漫的神色,端坐起来,“那你说,你怎么回去?哦,不如说我在外头不守妇道,与他人勾结,坏了名声,以此解除婚约。”
“清清!”
贾真皱眉,“你不要轻贱自己!”
“无所谓。”
刘执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做买卖了。我爹娘也不管我,不像你们贾家,自来家风严谨,所以因为我这边出了事悔婚再正常不过,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说完,屋内一片安静,贾真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执有些疑惑,一睁开眼,贾真正两手撑在椅子上,在她脸上不足一寸的地方俯身盯着她。
绕是刘执自诩淡然自若,心也折了个个儿,再落下去仿佛都能听到扑通一声,方才恢复跳动。
不过她不想失态,便也拿眼睛瞪着贾真。
二人如此近距离地盯了片刻。
刘执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但又好像谁先动,谁就输了。
末了,贾真叹了口气,起身,“清清,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仅有一事后悔。”
“什么?”
“懒得应付京城那些贵女,不去参加各种名头的诗词歌会。”
刘执垂目,收起散漫,正襟危坐。
“不然我就可以早些认识你,何用赐婚。”
“哦。”
见刘执反应平淡,贾真有些失望——这已经算是表白了罢?刘执怎么如此态度,莫非真的对自己一丝情意也无?
正惆怅着,见刘执似乎在笑,又强忍着似的。
贾真更纳闷儿了——哪儿好笑了?
刘执道,“她们都说你容貌昳丽,赛过美人,既然不近女色,怕是好男。”
好男,好是四声。
虽然刘执声音不大,贾真感觉自己还是轻轻地碎了……
拂袖道,“……果然这种宴会没什么好去的,都是编排人!”
“所以大堂姐又觉得不甘,又觉得庆幸,心里也矛盾得很呢!”
“罢了,随她们怎么揣测。不过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可不能为了自己编排清清。”贾真无奈摇头。
刘执莞尔一笑,“也是,你要这样回去大堂姐又得矛盾了,到底嫁还是不嫁啊!”
“清清,我从没想过解除婚约。”
“……”刘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已经以母亲身体不适卧床需尽孝道为由上了折子,就算不能直接调回去,也可告假回京城月余。皇上素来以孝名着称,断然不会在此事上为难我。”
“丞相夫人她……”
“她没事。”
贾真笑道,“为了不让未来的儿媳妇背负污名,只能撒一次谎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
“也不尽然,老毛病了,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什么时候启程?”
“乞巧节之后,先把这边的公务都处理妥当。”
刘执点点头,“贾真,你回去看看也好,顺便帮我看看我大哥在搞什么鬼。”
贾真失笑,“你自己大哥,自己问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