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茶的深夜突然到访,令所有人都很惊讶。众人都道李三是孤家寡人一个,还带着一个同样悲惨爹不亲娘不爱的小豆子过活,这个“凄凉”的人设本来稳稳当当,却似乎因李花茶的到来有些崩塌了——提醒众人,再怎么说,李三还是有家人的。
“……许久不见三哥,很是惦念,服侍爷爷睡下了,方才有时间,因而这么晚过来叙话。”李花茶如是说。
这话配上他那文静乖巧的模样,还真像个孙子!
哦,对不起,我们的意思是说李花茶他孝顺哪!不像他那两个哥哥,都被媳妇儿拿捏,且一个装憨,一个疯癫,根本指望不上。
刘执对李花茶印象还可以,便实言道李三喝多了在楼上睡着,如不嫌弃,请他入座一起吃点便饭,等李三醒了再叙话。
李花茶作势推辞了两下,也就坐了。
绿娘有眼色,不用刘执吩咐,默默起身,又去厨房张罗几个新菜。
说起来大家和这个年轻人都不熟,他又是李家大娘那边的人,因此多少对他有点偏见,但他谦恭有礼,举止有度,说话语气温和沉稳,完全不像十六岁的少年。
随着交流,逐渐都对他印象好起来。
刘执对李花茶此人说不上喜欢,但不至于厌烦,目前接触下来,起码是个比较正常的人,可以交流。
而他又是李家唯一对李三比较好,没欺负过他的人,上次他过来参加茶楼开业,也看得出他是李三相对认可的“亲人”。
李花茶极有眼色,觉察到刘执在看他,主动引起话题,“刘掌柜真是商业奇才,茶楼开业仅数月,日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令人佩服。”
这倒不是李花茶刻意吹捧刘执,事实确是如此,因而这话也不显得突兀。
刘执笑道,“哪有什么奇才,不过是一个诚信尽心罢了。”
“这就很难得了,诚信是经商之本,可惜因为大哥二哥的一时糊涂,差点儿弄砸了我李家生意的根本。”
李花茶眉头微皱,感叹一句,“多亏了刘掌柜热心帮忙,不然几代的家业毁于一旦都有可能,我斗胆喧宾夺主,以主家的酒敬刘掌柜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这话说得诚恳,这杯酒刘执也受得,她虽不喜酒,也接了这个敬。
刘奉也听说了妹妹的“义举”,笑道,“我这个妹妹,别看外表文文静静的,里头可是个倔芯子呢,从小就爱打抱不平,对朋友也是拔刀相助。”
众人都笑了,李花茶却惊诧住了,看看刘执,又看看刘奉,“妹妹?我一直以为您是……”
他话说了一半,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时才反应过来李花茶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并不知道刘奉和刘执实是假夫妻真兄妹的事实,有人替她解释了。
李花茶听完还是难掩惊讶,直看刘执,“原来是这样!也难怪了,这样一位妙龄女子,有才又有貌,独自做生意确实会遇到一些麻烦。”
对于李花茶的夸赞,刘执只是笑了笑,并未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路缘缘则道,“这属实多此一举了,主要是长辈们不放心,但以我对清清的了解,就她?谁敢惹她哟!”
路缘缘逗趣地说着,一边假装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刘执的人品和智慧大家都见识过了,何况还有宁都这个高手在身边,茶楼也有不少男工,哪个保护不了她?便都跟着哈哈大笑表示赞同。
刘执横了路缘缘一眼,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现在茶叶生意如何了?可受了影响?”
听到刘执的询问,李花茶忍不住叹了口气,满面哀愁地放下杯子,“刘掌柜,不瞒您说,我们李家茶业似乎是到了气数了,就是没有这个事儿之前,也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了,经了这个事儿之后,因为处理得比较好,反而还赢回了一些客人。但……”
刘执摇头道,“李家茶业质量很好,价格也适中,怎么会到了气数。”
“现在市面上新的老的茶铺遍地开花,实在是太多了,尤其临安本就是茶叶之乡,制作工艺、质量也都大同小异,这样一来,李家茶铺也没什么竞争力了……”
刘执却并不这样认为,“遍地开花不更是好事么?独木难成林,店铺连在一起多了,顾客货比三家,客流量更大,买卖反而红火,也更容易激发良性竞争,做出各自的特色,我觉得是好事。”
“……”李花茶还蛮佩服刘执的,但就这点来说,他觉着跟刘执有些说不通,也想不明白,竞争对手多了,怎么可能是好事?
刘执则觉得李家能干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其优点,首先种植炒制售卖一体化这一点,就并不是每个茶铺都能做到,所以同样的产品,李家的成本更低,品质把控也更到位。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家人都觉得这祖宗留下来的好好的产业会是“强弩之末”,明明李茶德在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分明是几个子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