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奉知道妹妹是怕娘亲跟着受牵连,也不卖关子,“的确是娘那边的远亲,贪污受贿也确有其事,不过你不用担心了。”
刘奉人都已经回来了,事情肯定处理得妥妥当当,刘执当然不用担心,只是听完崔簇和自家的渊源,还是微微皱眉,有些后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后这种事可得小心些了,咱们家如今本来就在风口浪尖儿上。”
“这也是没料到的事,原本想着他虽然读书做事一般,但好歹人老实本分,谁知他入职几年下来,能力不行,不正之风倒是学得飞快!”
刘奉摇头感慨道,“不过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希望经此一事,他能找回初心罢。”
刘执从刘奉这话里听出崔簇人是肯定没事了,但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执并不信他这种贪得无厌的人能有什么初心,之前的忠厚老实怕不是在她娘面前刻意装乖的,便笑问道,“我倒好奇,这么遭人恨的贪官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我跟他见面先谈了谈,崔簇还算吃的进油盐,在官方正式介入审查之前就主动招了,承认受贿的事实,并将行贿的官员名册一一列出,之后他用这些钱给当地百姓做了额外的粮食补贴,平城是产粮大县,去年不是受灾了么,损失巨大,国库补了一部分,剩下的他包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受贿的钱够不够都是两说,崔簇血出到位了,也算是平息了民愤。”
刘奉顿了顿,“另外,最近不是各地都要修缮老旧桥梁么,崔簇已经带头上奏,称自愿为国为民捐赠十年的俸禄。”
“十年?”刘执略微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他捐了十年有多少钱,其实崔簇这个职位,俸禄并不是多高,只是利用巡查官“办事”的便利,才会有那么多想走捷径的人对他献殷勤。
她惊讶的是崔簇居然有这个“觉悟”,按照大哥这个说法,他几乎把积攒的家财都散尽了,这种爱财如命的人,若不是有人指点,断不会做到如此果决,将吃了的都吐出,还戴罪立功协助朝廷挖地方贪官。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这肯定是她大哥的主意,毕竟崔簇的娘对他家有恩,崔簇又只是过于贪财,并没害命,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应当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怎么都不能将事彻底做绝了。
况且,这结果应当本来就是二叔的最终目的罢?
刘执相信,就算二叔真的对王府起疑,也绝不会在这时候翻脸,八成是他怀疑崔簇到处搜刮钱财最后是为了“供奉”王府,这种猜忌令他坐立不安,如今钱都拿出来了——保不齐不够的那部分王府还得替他贴上,毕竟是救命恩人的儿子么!
说到底二叔这次是得了便宜的,钱也拿回来了,处理了一批贪官,同时还让王府吃了些暗亏,也没理由揪住此事不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事实证明刘执猜测得没错——崔簇如此表现过后没多久,京里就对他的“无私奉献”、“戴罪立功”功过相抵的事件进行了公开,同时明升暗贬,将他转职调到另一个巡查办去了——只不过这回巡查的是各地大桥的修缮进度,一同去的还有几人,互相监督,只负责上报,并无任何油水可捞了。
崔簇打好行李卷儿,苦着脸上任去了,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让刘奉给忽悠了?当时要是自己拒不承认贪污受贿一事,结果又会如何呢?行贿的那些东西也不干净,真能狗咬狗指证自己?刘奉不看他娘的面子,真能给自己抓到京里去处置了?
不过不管怎样,如今木已成舟,再想也没用了。
事情暂告一段落,刘奉也算松了一口气,“此事可大可小,幸亏崔簇没有犯蠢,也算圆满……对了,李三掌柜呢?清清,你得空去将他叫来,晚上咱们小聚一番。”
一听这话,刘执可真惊讶了,二人说着正事儿呢,大哥怎么突然想起李三来了?他俩根本也不熟啊!
她是跟李三很熟没错,但她跟李三走得比较近的这段时间里,大哥都不在,应当也不知道二人的关系更胜从前了,大哥没理由主动邀约她的朋友啊!
刘奉见她一脸惊讶,笑道,“怎么,你不是说到临安做买卖是报恩来了吗?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我来替娘考察考察,看看如今恩报得怎么样了,恩人满意否。”
刘执抿嘴笑,“大哥,娘问起了?”
其实这次刘奉根本就没有回王府,办完事儿就直接赶来茶楼了,见妹妹这么问,只模棱两可道,“娘什么时候能不过问你?全家就你最受宠。”
刘执听他这么说就扁了扁嘴,“得了吧大哥,是全家数我最不成器罢?最让人不省心,最没有正事儿,娘这才盯着我的。”
刘奉笑着喝了一口茶,“有道理,自我认知倒还清晰,还有得救,最近读了什么书?”
刘执一听——完了,大哥这是教书瘾又犯了,习惯成自然,小时候也罢了,这都多大的人了,难不成又要考较她的功课?
忙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大哥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