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看到刘执和一帮衙门的人一起走了,他认出有魏知县和贾知府,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边走一边还推推搡搡的。
赶忙回屋喊正在煮粥的李三,“三公子,你快出来看看,刘掌柜叫官府给带走了!”
“怎么回事儿?”李三拿着勺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抻着脖子往远处看,“刘六儿犯事儿了?”
“我看不像。”小豆子摇摇头,“刘掌柜和两位大人谈笑风生呢!”
“什么犯事儿。”小桃在门口听见了一耳朵,噘嘴不乐意,“我们主子那是协助办案做好事去了!”
这时,林怡已经洗了把脸,收拾齐整了,和父亲林师傅一起相携出门来了,见李三也在,冲他点点头。
原本刘执嘱咐小桃安抚好父女俩的情绪,暂时用不着他们出公堂,一是方才钱老板已经等于变相招供了欺压迫害他们父女的事儿,那么多人包括魏知县和贾知府都亲耳听见了;二是这件事虽然恶劣,但着实还不够压垮他的,刘执跟去,要指认的是另一件大事,只不过还没时间和大家说清细情。
林师傅并不知道这些,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非要亲自去作证。
小桃见他决心已定,只得叮嘱宁都看好家,自己领他们过去看看。
李三一见他们父女出来,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当即把勺子一放,“我也去。”
小桃闻言颇感意外,刚要说不用,小豆子抢先问道,“三公子,你去做什么?”
李三一扬眉,“看热闹!”
小桃噎了一下,差点儿气死——亏她还以为李三是担心主子,原来竟是去看热闹的!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小豆子跟着跳起来,一边关门一边道,“我也去我也去!”
什么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今儿算见识了,亏主子那么惦念他们,这对儿没心没肺的主仆!
小桃运口气,头也不回地噌噌往前走,林家父女赶紧跟上,李三腿长走得快,只有小豆子急了,一边放下门板,一边慌忙扯脖子喊道,“你们等等我呀!”
……
走了半晌,刘执才开口道,“贾大人和魏大人怎么从来不坐轿子?”
方才她一直在想事情,贾真没敢打扰,见她思考完了主动说话,方笑道,“魏大人是为了锻炼腿脚,平日就算他不出门,也要绕着衙门走上几圈,打打太极的。至于我——”
贾真顿了一下,低头看她,“偶尔我也想散散步,多走走。”
刘执笑道,“每次见你倒是都在散步。”
贾真也笑,眉目舒展,“是么?坐轿子还怎么跟清清说话儿。”
听出些言外之意,刘执马上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说正事道,“我没想到你也来了,本来我今天是打算过去找你的。”
“巧了,我今天也正好想找你。”
贾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坦坦荡荡地说出这句话,根本不像是在故意接她的话儿头,倒像真是如此巧合。
刘执突然有些不自在。
“你上次写信说在调查处理这件事,暂时不能去商学院,我有些担心,正好今日有空,就过来看看。”
贾真看了看前面梗着脖子的钱老板,“这种本地恶霸,横行多年,关系网通常都是盘根错节的,要拔就连根彻底拔起来,否则后患无穷。”
刘执赞同地点点头,“本来不想麻烦你,但张升不是钱老板最大的靠山,我怕魏大人处置不了,所以跟你说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清清,你已经帮了我多大的忙!你能跟我说,我很高兴,说明你把我当自己人了。”
贾真声音清透,如平时那般直率,还添了一丝柔和。
刘执抬头看到他真诚的目光,飞快转开视线,“这么看起来钱老板还算有心眼的了,知道你这边的关系还没打通,没敢太过嚣张,要是换作以前……”
林家父女现在不一定是什么下场了。
贾真点头道,“的确,多亏林怡幸运,及时遇到了你。话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钱老板有记账的习惯,又是如何拿到那个私密账本的?”
说起这个,刘执笑道,“我要说在今日之前我从来都没见过钱老板,你可能都不信。”
“我当然信。”贾真立即道。
“是绿娘告诉我的。”刘执笑道,“钱老板曾是她的主顾,你没看到绿娘当时那个神情,太有趣了……她说,‘死胖老头子,在我这儿待了一大天居然就给了三两银子还记本儿上了!隔壁杀猪的都比他大方些,要不是他带了打手,我真想一簪子给他肚子扎冒气儿喽’!哈哈……”
刘执一边说一边笑,虽然穿着不合适的妇人衣服,但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颇有感染力。
平时她总是淡定从容的模样,贾真还是头一回见她这副小姑娘家家的神态,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刘执见他笑,登时反应过来,这笑话跟他说好像不大合适,便有些懊恼,忙收敛表情,“绿娘说他那小本上记的密密麻麻的,连买双鞋子都要记账,睡觉压在枕头下,她偷看了一眼还被扇了一耳光。连这等小钱都要记,大钱岂不是更要记?”
贾真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