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执的交待,那骗子是认得小桃的,看到苦主过去定会躲起来,因此小桃千万不能再露面,只负责带连枝回茶楼去与李三汇合。
而此时,在刘执的属意下,宁都几人和李三主仆这会儿也分别打听到了几家惯买海参的主顾,打算分散开来在那些人家附近蹲蹲点儿呢。
连枝一听,撇嘴道,“人家都是蹲点儿,凭什么我来回走来走去的,敢情儿就累我一人儿啊?我也回衙门等着得了,你们家主子不是说了,愿者上钩么!”
宁都可算见到比小桃还没脑子的了,忍不住道,“骗子要是都能自己溜达到衙门里去,早就天下太平了!”
连枝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就想反驳,冷不丁一抬头看宁都长得高高大大还怪俊的,一时竟有些哑口无言,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桃理所当然地以为宁都是在替她说话,瞥他一眼,“……总算说句人话!”
常年习惯面无表情的宁都闻言居然生动地挑了下眉,张了下嘴,似乎还想打击她,看她抿着嘴儿乐,顿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商议好了,几人分别行动。李三抬脚刚要出门儿,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小桃,“你家主子呢?”
这都晌午了,茶楼里的人都没吃饭呢,小桃正在厨房舀米准备煮饭,听他问话,一手端盆,一手掀开帘子道,“马叔陪着留在衙门了,说是去交什么作业,魏大人有事找她商量。”
说这话的时候,小桃得意洋洋,与有荣焉的——看吧,她们家主子就是再低调内敛也照样掩不住闪闪发光,就算现在是商人的身份,魏大人不还是客客气气地叫师爷给主子请进去了?这就是主子常说的什么来着……实力!
可李三只是“哦”了一声就转身匆匆走了算怎么回事儿?难道不该趁势夸赞几句主子能干?小桃炫耀的话落在地上没人接,只得无趣地缩回头跟米较劲,一时又担心李三他们蹲不到那骗子,连淘米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却说李三听了小桃的话,不免又想起了早上伏案疾书的刘执——用小墩子的话说,是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气质。到底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挺吸引人的。
李三摇摇头,他对当官的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既不仇视也不巴结,自然不会因为刘执跟官家的人走得近就产生别样的情绪,只是多少有些好奇按捺不住——魏大人到底要跟她商量什么事啊?
衙门里,魏大人跟刘执一会面,便提出一道去贾知府那里汇报,毕竟上次刘执是直接跟贾真对的话,两人谈的也不错,如今自己背着贾真先听的话,显得拿大,略有不妥。
刘执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倒觉得这没什么,魏大人这一辈子庸庸碌碌还是个知县,没什么大业绩,也是他做事过于谨慎瞻前顾后了,便道,“大人不先听听把把关么?万一我这法子行不通,直接拿到贾大人那里反而对大人不好。”
魏大人一挥袖子,破罐子破摔似的,“好不好的不也是个法子!我是没招儿想了,总得交出一个方案,好赖都那样了!”
看魏大人一把年纪都要告老还乡了,此时一副豁出去爱咋咋地的架势,刘执忍不住暗自发笑——这贾真,年纪不大,脑子里想法怪多的,把人逼疯的本事也不小。
跟他打交道其实挺有趣的,一想到贾真听完她的方案后会做出的反应,刘执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不过刘执脑子里想象的有趣画面比她想的来的还更早些——她和魏知县还没走出衙门,就见不远处有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身后照旧跟着两个差役随从,不是贾真又是谁?
贾真这次出来没穿官服,只随便穿了件便服,这看起来没有那么正式的打扮显得他更为年轻了,稳重之气亦稍去,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一见刘执眼睛就亮了,语气熟稔地冲她打招呼:“刘掌柜!我就猜到你今天肯定会来,就你这脑子和写字的速度,就是昨天当场完成估计也没问题,哈哈,我果然是来对了!”
两个随从忙恭维,“大人英明!”
魏知县向贾真行礼,刘执亦谦逊有礼地随着他打了个招呼,“贾大人。”
贾真随意地“哎”了一声应答,便迫不及待地从她手上一把抢过“作业”,“我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刘执冷不防手里一空——这贾真的性子倒是很随性很亲民啊!或者也可以说是……自来熟?
见贾真站在马路边就看上了,魏知县难免冒了一头汗,“大人,不如咱们回衙门里安安稳稳地坐着看,我让人沏一壶茶……”
“哎呀!”
贾真皱眉看着看着,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吓了魏知县好一大跳,同时打断了他未说完的客套话:“刘掌柜冰雪聪明,真真是好主意啊!”
刘执得了知府的夸赞,并未欣喜若狂面露得色,当然也没有过度谦虚自我贬低,只是莞尔笑了笑算作回应——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贾真天然率真的举动感染了她,跟这样的人相处很愉快。
贾真看得聚精会神,一边不吝赞叹,一边低着头往衙门里走,“只是这里的一些细节问题,还要刘掌柜给我解说解说缘由,因为我……啊!”
乐极生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