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刘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用来当挡箭牌的大哥刘奉。临安是商业之都,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重,平日里男女在公共场合正常交往、谈生意怎么的都行,可走太近就不好了,方才李三他大嫂不就是拿这个“单独在一起”说事儿,眼下这马车空间逼仄,自己又是有“家室”的人,坐得这么近确实不妥,倒是她疏忽了。
但人家李三是特地来帮忙的,也不能让人坐外头搭边儿赶车啊,刘执这么想着,装作没听见李三的话,起身冲马叔招招手,“马叔,你来陪李掌柜坐车,我去前面教训小桃几句。”
马叔听了前一句刚想说不敢,他是车夫,哪儿能让主子赶车啊?可刘执已经坐进去了,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这么一句,再加上李三掌柜方才说的什么姐夫,也提醒了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来前面坐不了那么多人,让李三一个年轻的大男人跟单身的小桃,跟“有家室”的主子坐一起都不太妥当;二来主子这话已经说的滴水不漏又体面,万一自己一客套主子再找借口也很难了,反而置她于两难境地,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从善如流地笑呵呵道,“我看主子想教训小桃是假,手痒技痒是真。”
马叔说着,跳下车对李三比划了一个“请”:“李掌柜只管放心坐,我们主子马骑得好,马儿都听她的话,赶起车来比我还稳哪!”
马车稳不稳安不安全的并不在李三的考量之内,他本来就是囫囵长大,也是吃得苦的。但刘执的这番安排,他不知怎的听了心里有点儿憋闷。
可这不是他主动提醒刘执的吗?他既然心里不希望这样,还特意提这个口子干嘛?提了,人家也听他的了,他反而憋闷个球儿?李三心里头骂了自己一句贱皮子,抬腿跨进了马车。
刘执余光瞥了李三一眼,发现他那包子脸这会儿又有点儿气鼓鼓的了,也不知哪句话惹到他了,不免好气又好笑,这李三,怎么脾气跟个小孩儿似的?
回到茶楼,宁都和小豆子他们都在大厅等着,一见到小桃回来了,宁都木着脸,冷冷道,“出门儿买菜只挎篮子,都不带脑子么?”
小豆子则是立马扑了过去,挥了挥拳头,“小桃姐!你没事吧?眼睛咋那么红?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李三送给他一个白眼儿——对自己主子可都没这么上心。
小桃被宁都这么冷淡的一责备,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本想反诘他一句,但小豆子这一关心,将她一下子拽了回来,瞬间既感动又后悔,一时间控制不住破了功,又有点儿泪眼婆娑的。
宁都抿抿唇,“……就知道哭,好麻烦。”
“少说几句。”刘执实在看不下去了,代替大哥行使主子的权力,瞪了宁都一眼,“吃小桃做的菜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多话。”
宁都将头一撇,不吱声了。
刘执拍了下小桃肩膀,“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小墩子、林师傅、梁师傅还有几个原先铺子留下的跑堂也一股脑围了上来,关心的关心,安慰的安慰,疑惑的疑惑,叽叽喳喳地打探起情况。
原来,刘执每次着小桃买菜,都是在月初一次性给足她一个月的菜钱,怎么花任凭她安排。最近因为茶楼开业在即,大伙儿都尽心尽力忙里忙外地辛苦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个月刘执给的钱就尤其多,嘱咐小桃别算计,给大伙儿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犒劳一下。
小桃一听,就觉得自己这个月身上的责任格外重,因为店里除了几个从刘家带过来的人,还有诸如梁师傅、林师傅这种主子亲自招揽来的,亦有先前那铺子留下愿意继续做工的老伙计。
她可不能让自家主子在吃的方面掉面儿,好像苛待底下人似的,她得在替主子在大家伙心里树立起一个体恤人的好老板的印象,才对得起主子平日对她的好。
这么想着,小桃铆足了劲儿变着花样儿地采购新鲜食材,还跟隔壁大娘学了当地的菜系调节众口。看大家吃得都挺乐呵,直说茶楼待遇真好,开业了得好好干,小桃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万没想到自己今天竟会折在太用心上。
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小桃寻思着最近天气愈来愈燥了,总吃那些重口的大鱼大肉怕不养生,可店里年轻的半大小子伙计多一些,那可都是没肉下不了饭的主儿,全做清炒怕不合口味,便琢磨着去买点儿鲜鱼头,做个姜葱芫茜煲鱼头汤,再买些海参,做个海参蹄筋儿焖烧肉,益气养肝、健脾和胃,有这俩肉菜也就差不多了,再配几个清炒,完美。
刘执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你这被骗,怕跟这海参脱不开干系吧?”
小桃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主子简直神了!”
原来,在府里的时候,饭菜自有厨房的人安排,偶尔主仆俩来心情了才会自己开小灶,所以小桃对外头的菜价如何其实并不十分了解,经过这一阵子采购,她觉得临安菜价肉价都不贵,补品应当也是正常价,就兴冲冲地直接奔海参摊子去了。
但,她虽然知道海参绝不会很便宜,却没想到会这么贵!尤其是在离海很远的临安城,更是奇货可居,去的晚了连货都所剩无几了。而且小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