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荣今天有事耽搁了,六点多了才下班,一走出办公楼,就看到台阶上坐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
顿时无奈。
但还是关切的问道,“寸心呐,咋不回家呢?”
这马大勇家的事也是他们办事处的老大难了,劝了无数次,每回男的都痛哭流涕保证下次绝不再犯,结果,隔一阵子就闹一回。
要说不管吧,也不行。
管又太烦人。
关键,陈婉华那傻女人伤疤都还在脸上都忘了痛了。
心累。
“是不是你爸妈又打起来了?唉我这也没法,治标不治本,这事还得你妈她自己想明白,立起来了。”
只是小孩子在那种环境长大难免会对成长有影响。
可……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却见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的小姑娘扭过头来,一脸忧郁,叹了口气,“刘阿姨,我没事,我就坐坐。”
特丧。
刘玉荣可不会以为她真就单纯的走累了歇会儿。
蹲在旁边,“有事都可以跟阿姨说。”
得到少女一个犹豫的眼神,好半晌,才听她吞吞吐吐道,“其实,这事也是我的错,昨天晚上……”
把事情说了。
末了抹着眼睛,“我真不是故意的。”
刘玉荣又问了很多细节,包括生活中她跟马大勇的日常相处。
裴雨欢眨了眨眼,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有的说了,有的没说,有的说一半。
歪着头,想了想,咬着嘴唇,“其实,我知道为什么爸爸总是对妈妈发……发脾气,刘阿姨,你、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亲生爸爸那边,如果没有我,妈妈一定过得比现在好,不会再因为我被爸爸打。我,我也挺想我爸爸的。”
小眼神特别可怜。
刘玉荣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人二婚不容易。
但更辛苦的,跟着妈一起嫁过去的娃,里外都不是人。
不过,找亲爹……
“这事你跟你妈说过吗?”她问道。
提到这,小姑娘表情更无望,幽怨得很,“说过啊,我妈不同意,说我是判给她的,死也得跟着她,我就……唉。”
刘玉荣:“……”
拍了拍裴雨欢的肩膀,“天不早了,回家去吧,有时间我会跟你妈妈说说的。”
“嗯,谢谢阿姨。”
待她走后。
刘玉荣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她不是单纯的小姑娘,看过的听说过的一些黑不溜秋的事情太多了,各种各样的。
尤其是像这样带着女儿二婚的,啧。
看来得找时间提醒提醒张婉华别一心顾着工作,也得注意下家里,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另一边。
裴雨欢背着书包回家。
此时小区已经昏暗下来。
路灯三三两两的亮起,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
还有大婶笑眯眯的问她,“寸心呐,你今天把王金花打了?”
得到裴雨欢一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特认真的科普:“婶子,打人要被000带走的,我马上要考试了,犯不起那错误。”
大婶明显不信,“那他们找你妈闹什么?”
“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知道,这邻里邻居的有点儿口角很正常嘛,你上周不是还跟妮妮的外婆因为西北角的垃圾桶一块纸皮吵得翻天地覆吗。”她把宁寸心记忆里一些八卦搜刮出来,不甚在意的说道。
大婶仿若被踩到了痛脚般跳着解释:“那块儿地盘本来就是我的,是那老泼妇不要脸,像从老娘手里占便宜……”
叭叭叭!
裴雨欢没兴趣听。
“婶子我得回家了,再见。”
说完先走了。
大婶:……我这正说到激动处呢。
没听众,寂寞如雪。
三楼。
门关着。
裴雨欢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灯亮着,空气中传出饭菜的香气,她在玄关换了鞋,才走进去。
正好张婉华端菜出来。
见到她,阴阳怪气笑了声,“哟,不是走了吗?有本事别回来呀!”
马大勇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只觉得后脑勺又疼起来,想到今天在诊所看到的那一条伤口,恨得牙痒痒。
眸子里怒火凝聚。
他起身,朝厨房喊了声,“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张婉华手一顿,忙跟出来,“马上就吃饭了,有什么事吃了再去呗,一会儿菜就凉了。”
马大勇一边穿鞋一边道,“没事,我下去买两瓶酒,很快就上来。”
张婉华:……
哦豁。
心里的猜测成了现实。
她脸上的笑都撑不住了,两边脸格外疼,如果男人喝了酒,她这是新伤未好,又添新伤?伤上加伤?
想想都惨。
但她还想再挽救一下。
“那个,医生今天不是说了吗?你这还带着伤呢,不能沾酒,才好得快,要不,等过几天好些了再喝。”
当然,她肯定是希望男人戒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