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是整条炸的，姜璃咬了一口，准备再用碗去接，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嗯，好吃，你也尝尝。”

“好。”

说罢，顾临渊就把她剩下的那半截极其自然扔进了嘴里。

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吃香斯文，矜贵的不行。

“咳咳！”姜璃被呛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师尊慢些吃。“顾临渊抽出手帕帮她轻拍着后背，俊颜上尽是担忧之色。

“我没事。”姜璃咳了半晌，终于缓和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刻意拉开距离。

“不要吃我吃过的，你我是师徒，还是要保持些距离，若以后寻了道侣……”

姜璃顿了顿，设想了一下这种情况，严肃道：“对方会多想的。”

话其实说的理亏，方才她就该言传身教自己吃。

闻言，顾临渊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手里的筷子微微攥紧，淡声道：

“师尊不答应，弟子永远不会有道侣。”

他抬眸盯着姜璃，漆黑的眸中闪烁着认真的神色。

姜璃被盯得浑身发毛，连忙移开目光，故作镇定道：“会有的，你多留意留意。”

“弟子孑然一身，既心有所属，眼中就从未有过旁人。”

顾临渊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坚决。

姜璃的心狠狠一颤，抬眸看向顾临渊，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的眼眸很漂亮，眼尾上挑，勾勒出一抹魅惑众生的妖冶。

一直说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想找个人暖暖他，除了女主都行。

最后怎么让他先定了心，难办。

姜璃扯了扯嘴角，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就她多嘴，没事提什么道侣，现在好了，多尴尬。

顾临渊见她不语，神色黯淡下来，苦笑了声，“师尊不必困扰，这些都是弟子的问题。”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姜璃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刚要转身就被叫住。

“师尊现在，都不愿意与弟子一同吃饭了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落寞的声音。

顾临渊的语调很平静，平静的让姜璃听起来很不舒服。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过身看着顾临渊。

“不，并不是，只是这几天有点累，没胃口。”姜璃微抿嘴唇，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厨房内的那人已经开始收拾碗筷。

见他正要将做好的饭菜倒掉，姜璃急忙阻止，“你不吃吗？”

“师尊以前总说一个人吃饭吃不出味道，不是吗？”顾临渊顿住，淡淡说道。

姜璃沉默了。

这话好像是她以前每日必强调的。

可那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啊！

那人面无表情继续道：“师尊不必勉强，你若不想，弟子自然不会强迫。”

姜璃：“……”

没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少年眼帘始终低垂着，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默默地从旁边橱柜里翻出两碗小混沌，倒掉。

看这样子，估计是没吃的早饭。

“吃饭吧。”姜璃舒了口气，赶在他要倒掉刚做的小酥鱼之前开口：“我与你一起。”

她肯定是怕自己饿死才这样说的。

“好。“

说罢，少年麻利的转身，两三下拿好碗筷端菜出来，堪称神速的走到凉亭准备好一切。

姜璃：“……”

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但想归想，姜璃还是走了过去。

坐在桌边，她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都是她爱吃的。

若放在以前心里定然是一阵满足感。

可现在只有愧疚。

“师尊请。”顾临渊坐下后便开始盛饭。

姜璃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

姜璃低着头吃饭，少年也安安静静的吃。

顾临渊的手艺很好，做的鱼汤也十分美味，喝了一口，就让人舍不得放手了。

但这样不好。

这一世的顾临渊太单纯了，谁对他好就对谁好，容易被骗。

她汤勺在碗里搅了搅，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姜璃出声赞叹道。

对方显然是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夸奖。

“多谢师尊称赞。”

姜璃又补充道：“以后可以多做一些，拿给其他弟子尝一尝。”

“好。”

顾临渊一怔，但很快淡声回应，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却又带着疏离。

山顶静悄悄的，院里结界旁栏杆挂了不少夜明珠，亮如白昼。

“那个，我最近感觉体内灵气迸发，应该是要突破境界了，所以可能要闭关。”姜璃斟酌了片刻，终究是决定瞎编一个合适的理由。

一串话像是高空落入深渊的碎石，没有半分回应。

良久，顾临渊搁下筷子，也不抬眸看她，淡声道：“师尊要闭关多久呢？”

他的声线平淡，没有任何波澜，让人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