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筱竹面色如常,抿唇真挚道:“未曾。”
玄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瞥向了他身后的柜子,毫不犹豫上前一把打开。
“画圣大人!”
略带惊恐的呼喊在身后响起,玄诀恍若未闻。
锋锐的视线在空荡荡的书柜中扫视一番,才缓缓关上柜门。
只见青年脸上迅速泛过一阵青白,又在男人转身之前恢复如常,平静地看向他,扬唇道:
“画圣大人可是在寻什么?晚辈可以替您找。”
玄诀僵硬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无事,我是怕柜子里没了纸,担心不够你作画。”
许筱竹微微低头,拱手道:“劳大人挂心了。”
【滴!调取隐身技能,消耗100积分】
脑中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柜中重新进入黑暗,姜璃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呆呆地看着前方,张嘴小口呼吸。
方才门缝那双冷峻而肃杀的眸子,犹如利剑,杀气浓烈。
冷静下来,她收回捂住面前人的手,看着顾临渊好看昳丽的面容安心许多。
“小心,先听。”
姜璃抬眸对上他的,念了同心咒传话给他。
顾临渊似乎在出神,看着她的视线一动不动。
姜璃突然意识到,通识传话给他:“日后有时间再解释。”
他闭了下眼,两人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清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哗啦”一声响,似乎是画纸被扬了起来。
看着作品,玄诀似乎不大乐意,语气阴郁问道:“你还没想好?”
此时估计是晚上,这里不知日月交替,屋内点的蜡烛光芒晃如白日。
投射在洁白的画纸上,点点勾画格外分明,似乎能看出其中笔法的不同。
画出来的神韵也不同。
许筱竹态度如一,恭敬道:“多谢大人美意,但筱竹此生愿子承父志,画心中所想、笔法技巧随心而动,不受框架局限就好。”
一番话下来,姜璃听得稀里糊涂。
这不是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怎么听着是玄诀很看重路边摊小哥的意思。
“可我能给你更好的未来,钱财、权利、地位,你想要的都可以。”
男人像中了邪似的,张开双臂近乎疯狂的展示自己的优势。
阔谈高论在密室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仿佛也在提醒许筱竹拜玄诀为师的所能获取利益的分量。
他默了一会,选择垂眸不回答这个问题。
玄诀未能察觉到青年的情绪的不对,面上已经开始畅想未来:“只要拜我为师,这些你都可以得到,甚至更多。”
“多谢大人,府里提供的环境很好,笔墨纸砚也都是康安顶尖好的,但晚辈更留恋在路边昏黄灯光下作画的日子,有微风、有落叶、还有偶尔蹭我靴尖的小野猫。”
谈起过去,许筱竹腼腆地笑了下,未直接提及,拒绝之意却分外明显。
玄诀浓眉拧成了“川”字,偏头看他不可置信道:“那能挣多少,你妻儿老母呢?”
“晚辈孑然一身,多的时候能挣二两银子,少的话也能三个铜板。”许筱竹唇角笑容不减,“运气好的话,还能……”
“闭嘴!”
一道怒吼声伴随着哗啦啦的物件坠地声,姜璃猜应该是案桌上的东西被人扫到了地上。
纯澈的墨汁被打翻,昂贵的画笔混乱中也断成两截,更重要的是半幅尚未完成的作品连带地上铺展的画都被弄脏。
团团墨汁在洁白无瑕的画纸上绽开无边花,黑白交织,煞是刺眼。
“肤浅!你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对得起这一身本领吗!”
耳边嗡嗡作响,许筱竹恍若未闻,上前蹲下伸出发颤的手去挽救,却为时已晚。
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什么都说不了。
他的心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描绘,抵不过碎银三两。
男人僵在原地,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失手打翻了砚台而懊恼,但看着面前半蹲崩溃不已,甚至呜呜咽咽哭泣的年轻人愈加火大。
男人冲上前一把抓住青年的衣襟,恨铁不成钢:“你清醒一点!”
许筱竹心如死灰,眸子里再无光彩,强忍难受一字一顿道:“晚辈自知才疏学浅,脾性乖张,恐难胜画圣大人信任,不配拜入门下,还望大人将传授绝学的重任赋予他人,放小人回去做个自由的卖画郎。”
闻言,姜璃皱了皱眉,原来是玄诀想找徒弟接后学,所以把人关着。
什么鬼畜操作?师傅上赶着求收徒?
边想着,姜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前的顾临渊,他微微一怔,满脸写着“你没事吧?”
“没事。”
姜璃颇为满意地顺了他耳侧的呆毛,心想抢来的徒弟还挺好的。
一番话如同长刺戳伤了玄诀,他突然冷静下来,松开手,别过身。
低沉的嗓音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不甘:“你再好好想想,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许筱竹怔怔地瘫坐在地上,望着断成两节的画笔出神,地上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