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星河璀璨。
一处清闲雅室内,轻风滑过窗棂,攀过玉兰花尖,卷起阵阵清香,惹得灯火闪动。
殿内陈设简朴,却随处可见摆放的书卷,清风扫起,纸页匆匆翻了个角。紫檀书架上琳琅满目,入目便是一派安静、祥和。
殿内有二人。
案桌前端坐着一位尊者,正垂眸看着桌上的卷轴,面色认真严谨。
桌前跪着一位,躬身行礼打破寂静,心口如一。
“师尊,弟子不解。”
回想起之前的事,楚宜嘴唇张了张,舒展的眉头又微蹙起来,语气里甚是疑问。
白天刚结束与魔族的缠斗,在床榻上躺了半日醒来,睁眼便是往她师尊这跑。
好一会,沉迷书卷的人才慢悠悠回道:“何处不解?”
案桌这边坠着半截卷轴,楚宜视线扫了一眼,发现是她平日练功的咒法册子,又茫然的失去了焦点。
楚宜觉得自己或许快要疯了,总忍不住去想别的事情,看着熟烂于心的咒诀,怎么也想不出白无厌所说的那些“破绽”。
从小到大的修炼方式告诉她应是如此,但也就真的“只有如此”。
而那位不一样,会变通、会创生、会预设,甚至环环相扣,初学剑道时未曾发现,但随时间流逝,差距则是越来越大。
虽然每场比试都是她与白无厌平手,场外人乐呵乐呵也就散了,只有她会愣在原地,回顾方才哪里差点没接上白无厌的招。
每回见白无厌笑得那般轻松,好像对什么事都不甚在意的模样,她就仿佛心口塞了团棉花,不上不下。
日渐久之,她心中不适的感觉愈发浓烈。
楚宜意识回笼,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对师尊迟疑道:“弟子……或许是生了嫉妒之心,对能力修为比弟子优异者心生不满,致使练功心神不宁。”
楚宜闭眼一口气吐出这些话,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嫉妒,但可以肯定的是白无厌的出现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时候,应该让心态宽广,淡泊名利的师尊好好骂她一顿。
“心生嫉妒?”
上方一阵书卷匆匆折叠声,楚宜抬眸望去,只见道闫满面愁容地朝她投来视线。
“为何这般迷惘?”
楚宜纠结了一下,不知怎么描述,却发现自家师尊比她还愁。
他款款起身,走出案桌,将合好的卷轴放在书架上,又从上面抽出一册卷宗来。
随意飞快翻了下,抬头便是眉心快要皱成个川字,道:“书中倒是不曾记载这种症状,你为何会生出此种情绪?要不去问问你卿阳师叔?”
果然。
楚宜嘴角抽了抽,她就不该把问题描述的那么复杂。
“师尊言重。”楚宜道:“今日是徒儿莽撞了,叨扰了师尊。”
说罢,楚宜便要起身离去。
行至门口,突然被身后声音拉住脚步。
道闫捧着一本长长的卷轴,一半拖在地上,他眸中闪过光芒。
“为何不试着融入呢,不一定会是对立面。”
门关上,屋内人伸手扯了扯自己嘴角,疑惑难道不是这样笑的吗?
他也是谨遵师命,不当老古板,才翻阅古籍学来的温和笑容。
看他徒儿反应不太妙啊。
楚宜微微颔首走出殿门,踱着步子陷入沉思。
行至白玉阶梯时,失神落空了一脚,尚未施法稳住身形,却被人捞进了怀里。
“哎呀!师姐怎么见人就扑?”
空气中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睁眼便见到那张笑眯眯的脸。
慌乱间,楚宜匆匆将人推开。
白无厌怀抱落空,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他十分惊诧的看着双手,动了动身子,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这才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关键人物,好像碰她就不会。
楚宜理了理衣衫,对白无厌行了道拱手礼,不情不愿,虽然这是令她困惑不已的真凶,该守的礼还是不会少。
不过看他似乎心情很好。
白无厌笑道:“师姐尚未痊愈,方才见来路都走不稳,赶紧回去休息吧。”
楚宜正欲反驳,只听他又搬出姜璃来,“小少主可是交代了的,如今师姐不好好养病,到时候责怪下来,在下如何负责得起。”
闻言,白无厌见她神色多出几分波动,抿唇掉头,提剑匆匆离开,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住处。
他不禁啧了一声,追上她的步子。
想宗里敢单挑魔族的大师姐,居然会怕被小师妹捉到不喝药。
走了两步,前面的人忽然顿住,转身郑重其事地对他道:“我明日便可练功了。”
浅褐色眸子里满是坚定,语气一贯清冷,白无厌听愣住片刻,扬唇自然地点头,“嗯。”
谁知那人微微皱眉,似是不满意这个回答。
白无厌满头雾水,他说错话了?
“你说教我术法的。”
重新复述一遍,楚宜心中忽然直冒酸水,又很是别扭。
“好好好,我都记得的。”
白无厌被山间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