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塔选手漠然地看着凤大姑。
“我让你停手,赢了,我们赢了,”凤大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饶了他?”九塔选手语气冰冷。
“对,对,”凤大姑连连点头。
“那行。等会儿他伤人,可别扯到我身上来,”九塔选手随意地答道。他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样子。
凤大姑心头一凛。是啊。这个时候放了黑袍人,他要伤人该怎么办?
然而事情根本轮不到她多想,九塔选手收回长刀,拽回铁链,正要让开时,异变徒起,那黑袍人显然还会记恨,束缚一经解开,他机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还摇摇晃晃的,双手已向九塔选手抓去。
九塔选手没想到这个机器一般的家伙速度有如此之快。但九塔选手反应也不慢,他脑袋稍稍后偏,黑袍人的爪子已划破了他脸上的白布。
嘶拉一声,九塔选手一张脸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黝黑的面庞,上面有着各种红色的斑点,有些斑点如同肉瘤凸起,有如一颗颗棋子摆放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短发之下,赫然还有两个大字,右边,是一个“小”字,左边,是一个“宁”字。
看台上一双双眼睛盯在九塔选手的脸上,先是愕然,接着就是议论纷纷。
“这人,这人怎么如此可怖?”
“我的妈呀,我看了这张脸,晚上肯定要做噩梦。”
“脸上那两字是什么意思啊?”有人问道。
“嘘,大小姐的名字,”有人接腔。
别说这些看客,就是利益攸关的承家子弟,加上那个赵姨,也都朝着擂台上看了过去。
凤大姑暗连声咒骂,该死,该死。赵姨把这个黑袍人放了出来,却不及时地收回去,真是该死啊。
也不知道这个疯子受得了别人的风言冷语。要是他此刻反目,虽然对大小姐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可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不用多说,擂台上的那个九号塔选手正是死里逃生的束星北。
他的听觉本来就好,一声声议论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在议论此刻他的外貌。半个月前刚满十八岁的青年,对自己的长相要说一点儿都不介意,那是假话。
束星北长得不算帅,不过年青英气,五官端正,倒也不丑。自从被大小姐承小宁所救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过什么人,更没有照过镜子,因而不是很清楚他的外貌已然大变。
束星北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手拂过面颊时一点一点的凹凸不平,加上他早已知道自己脸上被烙的字样,一时间悲从中来,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那吼声,有如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被人囚禁在铁笼子里那种释放出来的憋屈无奈;有如在战场上雄睨八方最后为小人所乘时那种凄凉无助。
吼声不大,听在看台上众人的耳朵里,却是嗡嗡作响。
黑袍人一着没得手,全凭着自己的茫然意识,继续向束星北抓来。出手依然是那么凶猛利落。
束星北从悲愤中清醒了过来,眼下还不是他释放痛苦的时刻,他要做的,是从黑袍人手下活命。
有过前面和黑袍人交手的经验,束星北并不担忧。他只是往旁边让了一点儿,刻意将自己的心跳频率放缓,整个人站在擂台上,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
黑袍人是经过药物改造的,他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对外界的感知只是通过辨别心跳。束星北心跳变缓到几乎没有的程度,黑袍人便有如一个盲人,在擂台上胡乱地走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有人问道,“九塔选手就站在那里,怎么不攻击他?”
“就是就是,”有人接了话道。
承小宁倒是反应过来了。她暗恨自己的经验不足,被心怀叵测的赵姨所乘。
“赵姨,既然说输了,还不把人弄走吗?”既然撕破了脸,她也就没有好脸色,说话也变得冲了。
赵姨明白自己那点儿诡计被承小宁识破了,无奈地笑了笑,“这就让人把他弄下来。”
说着,赵姨便吩咐手下人,立即去把黑袍人弄下擂台。
前面驱使黑袍人的那个家伙胆战心惊地去了擂台那边,他咄咄地朝着台上的黑袍人叫着,黑袍人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麻烦了。黑袍人失去控制了。
此时擂台上无比得怪异。束星北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黑袍人四下走动,双爪挥舞,却没有目标;活着的那个裁判早就吓跑了,根本不敢再过来。台下的凤大姑没走,担忧地看着眼前一切。驱使黑袍人的那个家伙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上来,”束星北那台下那人喊道,“我用链子控制住他。”
“好咧,”台下那个家伙应道。
束星北一出声,那黑袍人马上就找到了他的所在,立即朝着他这边扑了过来。
然而束星北的心跳又于此时变缓,黑袍人再次茫然了。
一根长长的铁链绕在了黑袍人的脖子上,跟着又一根长长的铁链缠住了黑袍人的双腿。
黑袍人奋力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嘴里发出唔唔的叫声。
台下那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