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在蔚蓝的大海上潇洒地游弋,已经超然事外的展培忠,惬意地享受着垂钓的乐趣。
缓过神来的钟正文,悠悠地说道:“意大利那边去年才建好这艘游艇,交付给我,看起来还挺不错吧?”
展培忠笑道:“豪华舒适,正配钟生的高贵身份。”
“培忠老弟,不瞒你啊,当初订下这艘游艇的时候,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可现在,我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钟正文叹气道:“就拿这艘游艇来讲吧,已经养不起了,每个月的维护费用都成了一种负担。”
展培忠已经提前从高弦那里得知了钟正文的大致财务情况,因此,对钟正文此时的诉苦并不意外,至于钟正文是否沦落到了养不起游艇的地步,展培忠持保留态度,但这不重要,关键是钟正文当前确实陷入了财政危机。
当然了,展培忠肯定要故作惊讶了,“钟生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实情。”钟正文正色强调完了,话锋一转道:“这艘游艇如果维护不善,结局只能是烂在船坞里,还不如宝剑赠壮士,送给培忠了,还请你笑纳。”
展培忠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推辞,自己虽然心动,可承受不起如此重礼,开玩笑,这艘游艇成色崭新如初,就算被列为二手货,也至少值个上千万,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交换筹码一定非同小可。
最后,展培忠干脆出了个主意,“钟生既然最近手头有点紧,那不如把游艇这样的奢侈品,抵押或者转卖出去好了,反正我绝对承受不起如此重的赠礼。”
大家都是明白人,钟正文当然清楚,展培忠能在波谲云诡的股市里独善其身,在取舍之道上肯定有着超人之处,绝不会见着饵就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死死咬住。
于是,钟正文推心置腹地解释道:“到目前为止,我只向培忠老弟说了我的实际情况,连我儿子都还蒙在鼓里,如果真把游艇抵押或者转卖出去,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我就距离破产不远了,光是债主,就能把我逼死。”
“想必培忠老弟看出来了,我把游艇赠送给你,是有所求,确实如此,这就算是一个诚意吧。”
展培忠挠了挠头,“我怕帮不上钟生的忙啊。”
“你能!”钟正文斩钉截铁道:“佳宁股价抬升,全都是你这位金牌炒家的功劳,你只要把这里面的全部实情,以及证据,原原本本地交代给我就行了。”
“然后呢?”展培忠试探道:“钟生掌握了这些情况后,准备怎么做?”
“去找陈松清摊牌。”钟正文恨恨地说道:“没有我的提携,陈松清和佳宁集团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高度,但这些年,陈松清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却让我不知不觉地跌入巨额债务的深渊,他必须拿出真金白银来,为我解围。”
“看来,钟正文这是走投无路得要和陈松清撕破脸了。”暗自猜测的展培忠,沉吟道:“钟生有难处,我自然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是,我希望,钟生尽可能保护我这个消息源,毕竟,我也要维护口碑,泄露客户的情报,终归不好。”
见展培忠终于答应了,钟正文脸上露出喜色,连忙保证道:“培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暴露出来。”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暗中调查陈松清一段时间了,包括他在南洋的所谓神秘家世、雄厚财力,都是胡编乱造,你的情报参杂在这里面,没人会额外联想。”
“那我就放心了。”展培忠微微颔首,心里想的却是,原来钟正文和陈松清已经不和多时了,那就不能怨我搬弄是非了。
……
从海上回来后,钟正文很快便如愿以偿地从展培忠这里拿到他想要的情报,以至于心情不错地打趣道:“培忠还真是心细之人,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条。”
“你这是暗讽我吗?”本能地腹诽不已的展培忠,恶趣味地指着文件里的一页,介绍道:“钟生请看,前年夏天经过我的手,高价抛出的这部分佳宁置业股票,是您的,不知道您是否知情?”
钟正文的脸当时就黑了,“果然如此,陈松清偷偷挪用了我的股票。培忠,咱们就此别过,我马上去找陈松清算账,看他这次还怎么搪塞我!”
看着钟正文匆匆离去的背影,展培忠耸了耸肩,佳宁估计要爆发一场恩断义绝的内讧了。
……
此时,陈松清正享受着又一次成功拆东墙补西墙的成就感。
佳宁吹牛吹出新高度,去年,也就是一九八一年的盈利,大约为二十亿港元,仅次于惠丰银行,让佳宁神话越发美丽不可方物。
与此对应,给股东分红的戏码不但必不可少,而且还要真拿出实惠才行,否则的话,谎言就圆不过来了。
陈松清已经搞定了这笔钱,进而佳宁集团这台庞大的机器,仍然可以轰轰隆隆地运转不停。
在陈松清心里,他最缺的还是时间,消化佳宁招摇撞骗来的那些资源的时间,只要消化完毕,骗子就能以成败论英雄地洗白。
陈松清正盘算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秘书乌凯丽焦急的阻拦声。
“让开,我知道陈松清就在办公室里。”大声呵斥的钟正文,径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