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被亚隆公司策反,退出一致行动联盟,对于顽强抵抗的中华巴士董事会来讲,无异于一场灾难性的打击。
说白了,中华巴士收购战所争夺的持股比例,就像一个天平,而黄家不是天平下面的砝码,它属于天平上的砝码,从一边挪到了另一边,一减一加,对打破平衡的作用实在太明显了。
估计黄家就憋着这股恶气了,让你平时不拿我当回事,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吧。
跌宕起伏的中华巴士收购战,紧锣密鼓地进行到现在,形势渐趋明朗,亚隆公司的持股比例肯定已经提升到百分之四十以上了,而处于防守地位的中华巴士董事会则阵线坍塌,持股比例有没有百分之三十都不好说。
在财经媒体和观察人士陷入癫狂、嘶声力竭的分析声中,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中华巴士股票持有者开始焦虑了,因为按照香江收购及合并委员会所同意韦理提出的“局部收购”方案,亚隆公司最多收购中华巴士百分之七十五的股票,一旦颜家这个“大户”认输出局,要求亚隆公司按照最高市价,买下自己手上的中华巴士股票,那他们这些一直“等等看”的散户,就很可能失去了“狠狠”赚一笔,甚至仅仅“普通”赚一笔的机会了。
事实上,在生意场上打拼了一辈子的颜成昆,确实开始做“撤退”的最坏打算了,而不是披头散发地亲自去纠缠颜家和黄家之间的豪门恩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不是他做为一家之主的风范。
因此,颜成昆召集中华巴士的财务顾问怡富,开始商讨相关事宜。
中华巴士的财务顾问原来是宝源,后来颜家找来叶家充当“白武士”,双方组成一家新公司,去和亚隆公司竞争收购中华巴士的股票,便“做熟不熟生”地请了已经掌握中华巴士情况的宝源担任财务顾问,从而在场面上来讲,宝源无法忠实代表中华巴士的利益了,于是中华巴士将财务顾问从宝源换成了怡富。
做为英国抢来的一块殖民地,香江在很多方面都沿袭着英国的那一套做法,就拿经营公司上市、包销股票债券、收购兼并、基金管理、外汇买卖、信托之类业务的公司来讲,便按照英国的标准,被称为商人银行,也就是大致相当于米国那边更为大众知晓的投资银行说法。
今日香江的商人银行圈子,也就是投资银行圈子,是从一九七零年代初,搭乘香江股市大牛市、黄金管制取消、外汇管制取消等等前所未有机遇,发展起来的。
做为新生事物,香江的投资银行们刚开始冒头的时候,甚至都不用通过港府的财政司、金融事务科等等监管机构的审核同意,便可以按照普通公司的流程,注册成立,开展业务,宽松得简直可以用放任自流来形容。
直到一九七六年的时候,港府发现,太乱了,再这么搞下去,就要玩坏了,大家吃不了兜着走,才开始一步步地严厉监管起来。
在这个满打满算不到十年的大发展时代里,怡富和宝源、获多利,当然还有高弦潜心打造的高益,属于香江投资银行圈子里的“元老”。
怡富单从名字上便不难猜到,其有着香江英资洋行老大怡和的背景,由怡和与英国商人银行富林明联合成立。
顺便提一句,富林明还是英国伦敦五大金商之一,与怡和这个香江商界大佬联手之下,怡富的雄厚实力可想而知。
宝源的背景也不简单,合伙人是英国商人银行施罗德和香江这边的渣打银行,以及中华电力控制者嘉道理家族。
获多利归属惠丰银行旗下,别看惠丰银行是香江银行业霸主,说一不二,但在投资银行圈子,和其他竞争者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比如它的理财业务,当初就是通过收购了高弦的理财产品,来壮大实力。
至于高益的情况,就无需赘述了,在高爵士的英明领导下,其业务已经不仅局限于香江,而是遍布世界各地,近的地方星加坡、一本东京,远的地方英国伦敦、米国纽约、加拿大多伦多,都有高益的分支机构。
香江做为一个自由港,对商业的吸引力毋庸置疑,公司多,银行多,投资银行同样多,但在香江投资银行圈子,现阶段还是以高益、怡富、获多利、宝源为尊,形成“四大”的格局。
其中又以高爵士的高益实力深不可测,单单说为高兴集团服务的战绩,从收购牛奶公司,到收购香江置地,无一败绩,让怡富这个怡和的御林军吃足了苦头,坐实了“千年老二”的位置。
其实,中华巴士现在请怡富担任财务顾问,也是没得选了。
从中华巴士收购战一开始,高益和获多利便站在了亚隆公司那一边;宝源从原本服务于中华巴士,改为服务于中华巴士保卫战的“白武士”,那香江四大投资银行里就只剩下怡富可用了。
直到此时才加入中华巴士收购战的怡富,一登台便面临着收拾残局的场景,心中做何感想不得而知,反正在颜成昆面前表现得非常专业,甚至还看起来干劲十足,战斗欲望旺盛。
怡富给颜成昆的咨询意见是,在当前的不利情况下,颜家考虑从中华巴士撤退,倒也不失为一个利益最大化的聪明之举,但具体利益最大化到什么程度,就考验操作技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