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温恩辉和高弦算得上老相识了,高弦刚到这个时代不久,便遇见了对方,可谓知之甚深。
但即使这样,高弦也不曾预料到,温恩辉人生轨迹会跌宕起伏到今天这样。
好在,温恩辉并没有真正成为高弦的敌人,两人的关系保持在高弦主导的微妙平衡中,当下更是如此。
说白了,四处推销一下理财产品,赚些明面上的好处,没什么问题,但更多事情,高弦不方便出面插手,而温恩辉就没那么多的避讳了。
拿越南难民这个机遇来讲,高弦给已经混入这个族群的温恩辉提供资金,而温恩辉再用这些钱去控制“老乡”,进而形成一股新的势力。
当然了,无论是高弦,还是温恩辉,都不会把经营仅仅停留在资本控制一个领域。
高弦便问道:“想好主营哪个行业了么?”
“就目前的人手来讲,建筑、运输之类,都是不错的切入点。”温恩辉有些不爽地说道:“只是,米国正府采用分散安置越南难民的方式,把人拆开了丢到全美各地,阻止类似唐人街那样的社区形成,实质上也极大影响了生意的开展。”
高弦悠悠地说道:“分散安置,是米国统治阶层的共识,国会参议院在讨论移民事务的时候,便直白地提道,我们不想要族裔聚居区。”
“古巴难民在佛罗里达形成尾大不掉的族群聚居势力,让米国统治阶层产生这样的构想,越南难民被分散安置后,会更快地米国化。并最终从根本上得到同化。”
说到这里,高弦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但米国的精英们却忘记了一点,没有那种稳固的户籍制度,人是可以随意流动的。”
“而越南移民初到米国这块土地,一切重新开始,可谓处境艰辛,抱团是一种生存本能。”
“你看吧,等过了一两年的时间,永久居住权之类的东西都确定无误后,越南移民们肯定会向加利福尼亚、德克萨斯这些地区集中,并形成类似唐人街那样的小西贡社区。”
温恩辉心领神会道:“那我只需要在用工过程当中树立照顾老乡的口碑就足够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把人来投奔。”
高弦打趣道:“这应该是你的拿手好戏。”
温恩辉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好歹也曾经是一方诸侯。”
“金子不管放到哪里都会闪光。”高弦推心置腹道:“这次的全新开始,机会还可以,你就安心去做梁先生吧,温迪的健康成长,终究离不开父亲的呵护。”
比高弦年长不了几岁的温恩辉,这些年的人生已经足够丰富多彩了,所以他也有感而发地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高弦似乎没有注意到温恩辉话里“吩咐”这个词,一如既往地和声说道:“我给你介绍一门生意,你不会嫌弃生意多吧?”
温恩辉失笑道:“谁会嫌弃生意多?何况,目前我在米国只是刚刚起步。”
高弦沉吟道:“你也清楚,做生意离不开情报,我在米国这边主要委托专门的市场调研机构,甚至私人侦探,来收集信息,你愿意开展这方面的业务么?”
温恩辉听得眼前一亮,“你可不仅仅是给我介绍生意,还是发挥我的特长啊。”
“那就说定了。”高弦哈哈一笑,“大家总归是自己人,合作起来更方便。”
……
今年,也就是一九七五年之前,米国的越南移民相当稀少,而且其中大部分属于米国军人或学术界人士的妻子和子女。
根据米国移民和归化部门的数据统计,从一九五零年到一九七四年期间,不包括学生、外交和军事人员,只有六百五十位越南人移民米国。
而今年四月三十日南越沦亡、越战结束,引发了第一波大规模越南人移民,一口气涌过来将近二十万人。
除了高弦从中发现了机遇之外,因为高弦的提醒,尼克松也从中捞到了好处,即在米国中央情报局提供南越还能苟延残喘到明年年初的乐观情报的情况下,其以米国正治元老身份,敦促米国正府重视和预备可能的大规模撤侨行动,进而冲洗了部分“水门事件”带来的耻辱。
可以说,尼克松的复出,因此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高弦和温恩辉详谈过后,便去专程拜会了一次这位前米国总统。
显而易见,尼克松也知道,高弦从南越沦亡当中得到了哪些好处,包括提供自己的商船给米国征用,以协助人员撤离,在军方、外交界、白宫那里积累下了一份香火情;推销给南越富裕阶层理财产品,协助他们转移资产,赚了一笔服务费;将近二十万的南越难民抵达米国后,安置过程中的援助项目承接等。
可能在某些人看来,高弦很功利,但没人能够否定高弦眼光的精准。
尼克松对高弦的态度,反映出了这位前米国总统,绝不反感高弦的作为,甚至还欣赏他的“真实”。
想想也是,没有名利或者自我心理满足之类的驱动力,谁会无缘无故地大发善心。
尼克松就笑着透露一个消息,“白宫正在考虑,是否要给你颁发总统自由勋章,以示嘉奖。”
高弦打趣道:“白宫要真是给我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