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羿几乎就要在这温暖的黑暗湖水中永远沉睡下去了,他漂浮在这片黑暗与温暖之间,感觉自己如麦芽般渺小的意识开始试图生长些什么出来,脊椎一节一节地伸出来,透过你的脊椎插入尚未成形的头骨,周遭还是一片黑暗,或者说——虚无。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渐长出身体,甚至能听到肌肉与骨骼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那般的有韵律,像是有人在指挥着这具身体演奏着华美的乐章,渐渐地,有低不可闻的鼓点声加入——咚咚...咚咚...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继而在这片虚无中变得震耳欲聋,如果将这具正在缓缓形成的身体比作一个世界,那么羿就是此刻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他的心脏是驱动世界运行的源动力,他的意志便是这世界的运行规则,他的血肉便是这世界的基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将外界的风吹进这个封闭的世界,那么此刻他的肺便是风之回廊,他的意识随着血液穿行在这具身体里,是那般的自由与快意。

当他的大脑开始运作,开始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他的注意力便开始专注于面前的这片虚无,他的肺知道这片虚无中的空气并不足够自己的哪怕一次的呼吸,他的心脏注意到这片天地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轰鸣,显得那般孤独与无力,他如世间所有脊索动物一样开始感知,开始不满,开始寻找这具身体记忆中的原野与空气,阳光与流水,他开始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美好而虚假的虚无,他想睁开眼睛,他想睁开眼睛看不到眼前的这片无边无垠的黑暗,于是他便睁开了眼,回到了那个拥有灰色天空的世界,他静静躺在湖底柔软的沙子上,湖水暖洋洋的,难道自己不需要呼吸吗?念头一动他便开始觉得窒息,开始挣扎着向湖面游去,终于他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灰色的天空开口大喊到:“滚开!”于是他便再次落入水中,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有遗憾还有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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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站在原地,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喘息,像是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贪婪的吸入自己的肺里一样,当他看清自己面前的画面时,他被自己的惊讶呛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面前的景象令他惊骇莫名,他也便咳得撕心裂肺,于是夕阳下,小酒馆里遍地鲜血与碎肉,只有一名少年身周有一小片没被这片血肉的海波及的净土,这名少年正在咳嗽,咳得很痛苦,直到弯下了腰。这场景诡异至极,桌子对面的酒保早就成了碎肉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此时房间内只有羿和林戈,林戈仍旧坐在吧台前背对着羿,像是一尊雕像,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体内的种种奇异脱不了干系,他极力压抑下想要呕吐的冲动,脚踩这碎肉与鲜血,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听起来极其恶心,他没有理会自己脚下粘着的各种人体组织,走到吧台旁林戈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戈眼睛重新开始聚焦,用了好一会才像是醉汉一样开始口齿不清的回应,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并且闻到了眼前的一切,多重感官的强烈刺激下,他被惊的说不出话,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只有羿还活着便说明了一切。

羿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对他说到:“把你的感受告诉我。”

林戈怔了怔,说到:“像是被某种黑暗所侵入,体内的一切都熄灭,只剩下潮湿,暗淡。”

“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戈还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没有那种力量,这只是个意外。”羿回答到。

说罢,他转身向小酒馆外走去,林戈也起身跟上,感受着脚下的滑腻,他盯着面前少年的背影,只觉得身体很寒冷,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心神被占据留下的某种后遗症。羿轻轻推开酒馆的门,走到门口,只见小镇上不算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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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此时都聚集在酒馆门口,将本就不宽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的人群,不言不语,林戈站在他身后,看着人群统一呆滞的神情与,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可接下发生的一幕再一次让他震惊。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少女跪在了地上,身体低伏,显得无比恭顺,紧接着是后面的一名壮实的脸上有疤中年人,随后是一名老妇,人群像是浪潮一般从前到后依次下跪,伏在地上态度谦恭,场面一时无比壮观。所有人的头都抵在街道的地面上,齐声开口说到:“还请您原谅!”

羿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家伙做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发现这些人与之前酒馆内的人一样,已经被控制住了,他想到了身后酒馆内的场景,开始后怕如果自己没有醒了,那个家伙会不会杀了全镇的人泄愤,不过他终究没有杀林戈......

“我要我的赏金。”羿对着面前的人群说到,其实归根结底他还是在和那个声音交流,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赏金很快便送了过来,甚至没有用所谓的资源点结算,用的是宝石,看着其中隐隐有能量流转的几颗宝石,羿知道这宝石的价值绝对超过自己赏金的范畴,他并没与拒绝,既然那人觉得自己的愤怒值得这么多,他便笑纳了。

他转过头对林戈说:“你跟我走吗?”

林戈苦笑一声:“我已经将整个世界遗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