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整个厨房里头就我一个男的,徐兴回屋温书去了,老祖也只敢躲在外头悄咪咪地看着。与这么多年轻姑娘同处一室,难免会让那些自诩君子之人觉得局促。毕竟男女有别,那这厨房自然也就不是正人君子适合待的地方了。说到底,终究还是那奇怪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不管再怎么道貌岸然地遮掩,终究还是性别歧视带来的恶果罢了。
收拾好了餐具,又把给楚阿牛他们留的饭食拿木罩盖上,我这才擦干净了手,转身去阿郎的房间照看他了。
有了我的命令,檀鸢也彻底放飞了自我,一会儿跑过来帮我照看一下,一会儿和两个小丫头出去疯玩儿疯跑,再无往日谨小慎微的模样。展露出了一个天真少女该有的活泼面貌。
看她和小十七都这么开心,我这心里头也逐渐松快了不少。如今除了生死不明的小辫子,唯一令我担心的就是阿郎的身体了。
看着病榻上面色惨白的阿郎,我的情绪又渐渐地落了下去。是啊,不管是檀鸢还是小辫子,在宫外都还有血脉相连的家人彼此牵挂着。可阿郎呢?除了我,他便再也没有可以牵挂的对象了。人生之不幸,唯有此一条怕是最难以承受的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里头一阵阵的不痛快。同是生而为人,为什么每个人的人生却会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呢?还是说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非得投到个好人家才算是人生圆满了吗?那我们这些人从下生到离世,这几十年的光阴奋斗来奋斗去的到底还图个啥啊?
不知不觉中,我便陷入了这个深奥的哲理性问题当中。要不是檀鸢带着两个小姑娘过来寻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在病床前坐上多长时间呢…
整整六天,阿郎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虽然他的脸色确确实实是在变好,胸前的伤口也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可这人就这么昏迷着不醒,终究还是让我们这些人着急得很。
司马青梅的医术确实是世间顶级水平的,寻常大夫小半年甚至一年都治不好的重伤患在她这只消几天就能有如此明显的好转迹象属实不易。但即便是她多次复查,都无法给出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
按照她的说法,阿郎在这段时间里心力交瘁,拖着病体长途跋涉,对身体造成了十分严重的负担,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大大透支了。若非她医术精湛,手中又有秘制的灵药帮他调养身体,只怕阿郎这会儿早就魂归西天了。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至于没头没脑地缠着人家医生,玩儿个医闹什么的。但每天这么等着,我也总觉得不是个办法。阿郎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格我是最清楚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的声音能被他听到耳朵里的话,那除了我估计也就没有别人了。
接连几天的流食喂下去,阿郎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连带着我也没什么胃口,连哄小十七都懒得去了。倒是檀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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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日受了刺激,也动起了下厨的念头。可这么一个方方面面都堪称完美的人儿,偏偏在厨艺一路上两眼一抹黑。按照夏奕清的描述,要不是魏彦英内心足够强大,这几天被她折磨下来,妹控属性都该被强行掰直了。
不过做饭差劲的檀鸢好歹也学会了一手好凉菜。对于这些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工艺的菜式,檀鸢可谓是一点就透。所以我们都不明白,这丫头明明对调味料的用量掌握如此精细,为什么偏偏就不会做热菜呢?
小辫子这段日子也没闲着,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见到我总是目光闪烁,冷不丁的人就跑了。我关心着阿郎的身体,也没工夫去管他的事情,所以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打那一日被楚阿牛带去“教育”了一顿之后,这小子似乎也对功夫产生了兴趣。能让这么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靠着一张嘴皮子闯天下的小皮猴子耐下性子去吃苦,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想来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他学武倒是没有那么麻烦,因为他把目标放在了头脑简单的楚阿牛身上。没有繁琐的拜师礼,只凭他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把铁憨憨楚阿牛给哄得七荤八素的,心甘情愿地教他功夫。至于两个人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交易,也是我过了很久很久才知道的。
总而言之,这段惬意的日子让我们每个人都好好放松了一下。即便是昏迷不醒的阿郎,对整天跟个木头似的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由于有小十七在侧监督,夏奕清这段日子的性格着实改善了不少。老祖很是开心,就盘算着要带两个妮子进城去逛逛。
可小十七挂念着我们这边,不肯出门,夏奕清自然是要陪着她的,老祖的带孩子计划也就此搁置,直到某一天的清晨。
刚睁眼,我就听见院中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与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对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这里的大家都是朴实善良的人,互相照顾,彼此扶持,相互之间从来不会红脸,就算楚阿牛总是被毫无身手的徐兴责备,也从不会真的红脸。所以在听到争执声的一瞬间,我就顿时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下地穿鞋,急匆匆地推开了门。
让我没想到的是,吵架的两个人居然是魏彦英和徐兴这两个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