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员混杂，而且还有烟火大会，所以是最佳的下手时机了，何况杜樊还对我说了这么过分的话激怒我。实话说，要不是他最后在房间里不知悔改的讲话，考虑到侦探在场的情况我或许会姑且饶他一命。”苗燕说道，平静地伸出双手配合警方拷上了手铐。

“可是你如今报了仇，杀死了杜樊，同样的，也造成了一个家庭的破碎。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现在不是在做跟他当年一样的事情吗？”我用视线指着门框下失声痛哭的杜英才反问道。

“不不不，”苗燕连忙摇头否认，“我虽然刻意营造不可能犯罪，原因只是不想为一个虚伪拜金的杀人犯而被降罪。但现在自己的手法被破解，证据被明确，我会很安然的坦白所有的行为并且接受所有的后果，不会多言一句狡辩。我和他是有本质区别的，虽说都杀了人，我只想为自己无辜惨死的亲生父母讨一个公道，并且我不会懦弱的把一切都归咎到其他人身上，更不会利用钱权编制出一个巨大的谎言，蒙骗甚至整个社会的人，你明白吗？我认罪，但我相信自己没有做错。”

话毕，苗燕便随着警员的指引，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

“既，既然案件真相大白，把我们召集的事情也有了着落，那，那我们这几个人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警官？”脸色依旧有些泛白的刘明强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完全不符合他外表的阳刚。

“哦，也是。很感谢各位今晚能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就先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后，早些回家歇息去吧，之后如果有什么细节需要补充我们警方会来通知的。当然如果说有人没办法找到合适的方式离开的话，我们的警车可是免费去任何地方的，”林警官和善地微笑道，突然偏的一转，便把自己的神情对向了身边的神秘女，“你觉得呢，戴着面纱的占卜师女士？”

“不劳烦警官了，我可以叫计程车。”女人正襟着身子，一边回答，一边自顾自地往楼梯口走去。见状，周围的来客便也相继点头示意，一齐跟随离开。

“哼，”林警官冷笑了一声，随即把目光聚焦到了站在客房门前的张升叔和我，“那你们呢？需要我叫人送你们走吗？”

“我想还是不用麻烦了吧，”我回答道，“我们也可以坐出租车回去的，最近手机上的钉钉打车不是很流行嘛。”

“这样最好。”林警官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摆了几个手势催促警员们加快收拾相关的物具的速度后，便也自行离开了。

唐警官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在犹豫了一会时间后，他还是决定沉默，跟上了林警官的脚步。

灯光明亮的走廊上，此刻空荡得只剩下两个像木头桩子一样呆伫的男人，再也没了当初的尖叫的刺耳或是辩争的嘈杂。

“哎呀，这一天，难得体验了次嫌疑人的待遇。”张升叔伸了个懒腰。

“看叔叔你这表情，怎么感觉好像乐在其中啊，一晚上没说啥话你居然也都能忍受下来。”

“呵呵，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你林叔说得不错，就当时的情况下，我的确得排到嫌疑人的队伍里，不能因为相互认识而徇私。而且，细想下来，如果我的配合能让他答应你留下来进行一番学习，我认为是挺值的。”

他一脸严肃地说，竟完全没了之前的不正经，“比起这个，我们还是考虑该如何离开这里吧。你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也听到了，正大门的外边挤满了媒体记者，如果我们就这么急着出去，一定会被团团围住，然后问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问题，甚至还会当面问今晚事件的真相。呵呵，真是怎么被烦死都不知道。”

“确实。”我淡淡的回应道，内心却在反复回忆林警官对我说的话以及他临走前最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要不，我们今晚就先暂住在这里，等明天外头的人少了，咱们再出去？或者，我们干脆从这围墙翻出去，虽然有点高，但我们可以问杜少爷借梯子。或者我们先叫好车，到时候干脆不顾一切地往外冲算了。再或者……”

“不用了，叔。”我打断了思索着出路的喋喋不休的张升叔，“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出去，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走出去。”

……

红色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排排闪光灯就像子弹一样冷酷地射进了我的眼睛。恍恍惚惚间，话筒和近在咫尺的人脸，就像老旧相片四周的光晕一样被模糊，让人难以聚焦去看清。

说来神奇的是，这时候我的视线，竟然穿透过了人群的缝隙，集中在了马路对面还未离开的等候着出租车的来客们。

此刻正巧是神秘女人的车子到临的时候，刘仁泰和傅海泽早已不见了踪迹。一脸和气的傅若怡傻傻地冲着女人笑，似乎是在商量可否答应拼车，意外的是，神秘女人在稍稍犹豫后居然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傻人有傻福，这是不错的，傅若怡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奇装异服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怖。

那之后，她们的车便迅速地离开了原位，很快往山下驶去。凄凉的马路对面，如今就只剩下焦急的刘明强，孤零零地经受着刺骨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