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婆,现在几点了?”
“八点啊,刚刚教堂不是才敲过钟嘛。”
“可是为什么电视机显示的还是七点啊。”
宁静的道尔镇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巧合了索菲江畔教堂的鸣钟声。滥竽充数的它,不知又骗过了多少忘却了时间的人。
罪魁祸首现在正在懊悔自己的行为。可能是理出真相后过于亢奋的原因,他刚刚毫不吝惜气力地翻倒了身旁的大衣柜。完完全全地吓到了背对着他的无所心理准备的我和不知所措的来不及掩耳的陈警官。动静之大,你甚至能依稀听到窗玻璃被震碎的声音。这要是搁在里斯尔街的事务所,准能吸引来不少邻居的举报。
“啊,啊哈!我就知道这里有证据!”他外表强装镇定,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眼神却无情地将他内心的慌张出卖得一干二净。
“哦,是吗?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证据?”我再次接过话茬,快步向半蹲的张升叔走去。实际上那里的大概内容我早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看,”张升叔指着衣柜的柜脚说道,“这里的磨损度相较于衣柜的整体来说实在是有点太高了。”
“嗯,是的,而且仔细看的话上面还嵌进了几粒闪着光的亮点。”
“磨…磨损度,亮点?光凭这两样东西能说明什么呢?”陈警官也走了过来,“柜脚挨着地,当然会磨损严重。而那些亮点指不定是什么细小的碎屑,怎么能被称作是证据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得先留意一下一直被我们忽略了的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案发现场的环境,”张升叔站了起来,和陈警官四目相视,“你觉得为什么房间内的所有的柜子、箱子甚至是抽屉都要被一一打开,并且里面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的话倒可以用袁安公司面临破产的落魄来解释。只是这为什么要把它们全数打开……”陈警官锁紧了眉头,“我暂时想不明白,可能真的只是凶手在现场翻找某物的时候手忙脚乱留下的痕迹吧。”
“如果说只有一处两处是如此的话还可以这么想,”我摸着柜脚说道,“可是现场几乎所有带门的物件都是处于被人打开的状态,难道不是件足够怪异的事吗?”
“这么说来的确有点……”陈警官皱起眉,用思考的意味点了点头。
“最值得怀疑的是,警卫说他第一次送文件的时候,房间的门是大开着的。可是等到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房间却上了锁。不觉得前后的顺序换一下,第一次来的时候上锁,第二次来的时候门开,会显得比较合理吗?”
“是的,因为如果当时凶手是刚杀死袁安的话,他大可以先把门一锁,用沉默支开对于他来说意料之外的警卫。而不是大开房门引警卫进来,自己却费劲心思隐藏,”我顺着张升叔的话说道,“一般来说,安保工作者是不会擅自进出户主房间的。那天警卫之所以最后选择了用备用钥匙打开袁安的房门,完全是房间状态在两个时间点的反差产生的怀疑造成的。”
“既然如此,那凶手仍然选择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很显然,凶手这样处理现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房间内部的情况一览无遗,好让警卫在第一次送文件的时候可以很明确的给出‘当时空无一人’的证词。”
“然后,利用隔壁大楼的监控以及作业在走廊厕所的修理工给案件披上这一层不可能犯罪的假象。”
“可是这不还是回到了那个困扰了我们许久的问题吗?凶手究竟是如何从这‘密不透风’的现场逃脱的呢?”
“不不不,虽然问题一模一样,但是回答问题利用的已知却已然变化,”我回答道,“我们之前做了很多推理,可是不管从那个角度入手都无法走通整条逻辑线。原因就在于我们使用了一条错误但基本的信息。”
“错误但基本的信息?”
“对,要知道我们刚才分析的结论是,现场的一切安排都有可能是凶手的故意。所以由案发现场得出的直接信息其实就是凶手设下的圈套。”
张升叔拐弯抹角的复杂解释让陈警官听得云里雾里。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在思考‘凶手怎么逃脱’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能被先入为主的思维影响。凶手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不一定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有可能一直隐藏在案发现场。”
“啊?”陈警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凶手一直呆在现场,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办得到,只要运用好现场的器具就行,”张升叔说着,扶起横倒在地面上的衣柜,“如果让你玩躲猫猫,并且只考虑体积能否容纳的话,你觉得房间内哪些地方可以提供尝试呢?”
“只考虑体积啊……貌似只有这个高于人身的衣柜和那个约等人身的长落地箱了吧。”
“是的,他利用的就是那个长落地箱,”我说道,走到衣柜旁的全身镜前,“如果我推理的没错的话,这面宽大的镜子,是可以这样的!”
拆开镜子的竖直方向上的边框,往外用力拉挪镜面的一侧。只见原本完整的镜子一下子就被我分成了两段,一段略宽,一段略窄。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