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脑子不行还混不吝的儿子,周光明简直气得胸口疼,最后更是直接爆粗口。
周钊文原本沉浸在沾沾自喜中,甚至幻想过,如果这次贪.腐风波,他爸仕途受到波及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他可以撑起这个家。
并且以他现如今的人脉和影响力,稍微斡旋下,应该可以将父亲从风波中摘除出去。
没想胸中沟壑还没付诸实践,便被硬生生浇了一盆凉水,致使他不得不从盲目自信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当然,最让他崩溃的还是——
尽管他不愿,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承认。相比他之前的幼稚,父亲的这番分析,要比他自以为是的想法,要来得更有道理,也更贴合实际。
也就是说,他现在以为是繁华,不过是水月镜花的表象罢了。
一旦他父亲从那个位置上下来,那伴随在他身上的那些光环,也将随之消失无踪。
更有甚者,如若他父亲,在此次事件里,牵连较深。
那到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多的必然是落井下石。
周钊文几乎不用细想,便能猜到结局,经不住一阵后怕心慌。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认为在这件
事里,他要担主要责任,所以尽管顶着头顶他父亲施加下来的强权。
他还是涨红脸,鼓起勇气地反驳道:
“姑、姑且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好了,可这又说得了什么?至多不过是我年少轻狂,涉世未深罢了。
真正会对你仕途产生影响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周钊文看着周光明,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毕竟——
他是纨绔没错,却不表示,真的没有半分脑子。
这一点是非曲直,还是能辨别得清楚的。
尤其在他话音落地后,周光明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周钊文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挺了挺的背脊,未等接着说什么,周光明已经怒不可遏地斥声道:
“你、你这个孽子,你还敢狡辩!”
如若周光明的反应没有这么大,周钊文兴许还觉得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
但眼下,他只是轻垂眼睑,声音淡淡地否认:
“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
周钊文强作镇定的否认。
面对真相席卷而来的难堪和窘迫,说不羞恼懊悔,当然是不可能的。
父亲的一字一句,都如利箭一样,直直射入他的心坎里,嘲
笑指责他的狂妄自大。
一个二十几岁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别人为借他父亲的势,给他三分颜面,结果他还真把自己当盆菜,任由对方牵着鼻子走。
从没想过,这背后隐藏着的利益纠葛。
如果、如果早知道的话,那他……
会回头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和驱使下,除非真的强大如圣人。
否则应该很难控制住自己。
可尽管他能理解父亲的生气与激动,也知道自己的天真自大,大意不察,给周光明惹了不少麻烦,同时埋下隐患。
今儿个一并被挖出来,成了父亲受.贿.贪.污的佐证。
但这些并不是他父亲把一切罪责都怪到他身上的理由。
所以顿了顿,周钊文复又接着指出周光明逻辑里的漏洞,试图为自己正名: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父亲你有更大的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这么一点小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惊惶?”
话到这里,周钊文蓦地抬起头,如炬的目光直直望入周光明的眼中,他看着立在面前,因为被他戳中要点,而神情恍惚,面露颓唐,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父亲。
第
一次像个男人一样,认真且严肃地问他爸道:
“爸,你老实告诉我,这次的问题,对你来说,到底有多严重?你那些同僚,他们难道就不能伸手拉你一把吗?”
知晓家世以来,这还是周钊文头一回对父亲的仕途那么关心。
只他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说周光明原本就此消彼长,久久未曾平息的怒火,再次迸发出燎原之势。
“你你你、你还有脸问这个问题?你真以为我为什么说这起风波是受你牵连?还不是你成天不务正业,就只会沉迷女色,最后惹谁不好,偏要惹江家那个孤女!
现在好了,那个孤女证据充分,直接一锅端,不仅是我遭了殃,连和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也无一幸免。现在我们彼此都自身难保,你说还能指望谁?”
周光明是真的怒不可遏。
整个人连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说到最后,他更是越骂越上头,指着周钊文,一脸追悔莫及的补充:
“说来说去,还是你这个孽障,太张狂,半点不知收敛,否则也不会让那个姓江的孤女收敛那么多罪证,一出手就要我的命!结果你倒好,直到现在仍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在那
里跟我顶嘴,诡辩。我真是……早知道老子今日会被你这个孽障牵连至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你!”
周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