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三, 花开春暖。
婚礼开始前,唐惟妙找到了在休息室哭的唐惟笑。
他蹲在地上,脸上没有泪水, 但表情分明是在哭。
唐惟妙坐在了地毯上, 静静看着他。
婚纱的裙摆堆在身后,像一条盘的羽尾。
“难过了?”唐惟妙。
“不算是,但也不好受。”唐惟笑回答。
“我又不是今天才结婚……”
“怎么找到我的?”唐惟笑回神她。
唐惟妙握着自己的手指, 好半晌,她说:“能觉到的。”
有今天。
她到酒店后,在门口笑着和那些亲友好, 就是一瞬间, 仿佛接通了什么,她扫过整个大厅, 那个时候, 她的视线就像开了广角, 满座来宾, 唯独不她哥哥。
就在她识到,唐惟笑不在场的刹那, 一种难言明的悲伤也涌入了心头。
“我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那一刻, 她笃定自己的心魂早于她的眼睛, 看到了一个人静静发呆的唐惟笑。
“不要难过了。”唐惟妙捧住了哥哥的脸, “这是个给大家看的仪式,我的生活不会因为它改变,和前一样,家也还是家,我没离开。”
“我知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唐惟笑垂下眼,低声道,“我早上还好好的,就刚刚……忽然看到你,你站在那,跟他们笑,我就想哭,但我知道你活得很好,过得很好,这是最大的幸运,他和别人不一样……我明明不担心你,但我……就是想哭。”
一个给亲朋好友看的仪式,他们都知道,是体面的,俗的表演,为了贴近正常,藏有他们知道的,与众不同的秘密生活。
可就是这么个仪式,他远远看,忽然就在那一秒识到,原来妹妹要开启新的人生阶段了。
那种难过,复杂的低落,就像在平常的日子,突然注到路边的枯草坪边缘野花开了,与他擦肩而过的高中生那一天毕业了……
跑在从前之前,面朝新的开始。
笑容灿烂送上祝福后,忽然很想一个人躲来,静静惆怅。
唐惟笑握住了妹妹的手指。
她戴上了婚戒,她说过,她不想在大家面前表演戴婚戒,她要在仪式之前就戴上,推动仪式的进行,而不是被它裹挟,无奈的走流程,她想要主动,想要用这种微小的细节,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选的,是她主动自由万分愿的情况下,选择的道路。
“妆好浓。”唐惟笑说。
“站在台上要给大家看,淡了没效。”唐惟妙微微弯眼睛,“等晚上,就不会浓了,会很舒服。”
她反握住唐惟笑的手,轻声道:“哥,对不,我的人生一直有你照顾着,你帮了我这么多,可我帮不到你什么……”
“没有的事。”
“我知道因为……那个东西,哥哥一直在害怕『迷』茫……我却什么都帮不了。”
“无所谓了。”唐惟笑说,“我已经很完美地接受了那些奇怪的存在。”
“哥哥就是哥哥,永远不会变。”唐惟妙的眼圈红了。
她知道,唐惟笑能听懂。
他因为生死兽那突如来的“馈赠”,一直处在恐惧和自我否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不是妖,可也不是人。
一瞬间,他失去了归属。
“没事的,真的。”唐惟笑目光轻柔明亮,没有半点『迷』惘,“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妙妙,我想明白了,我是个日子人,我毕生所愿,是与我的家人像这样永远生活在一,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我的家人仍然是我的家人,你们不会变。”
“爸妈长寿些,平平安安的生活,平静又幸福的告别。而你……我能陪伴你多久,就陪伴你多久。妙妙,我心,你们最重要。”
唐惟妙低下头,捂住了脸。
唐惟笑咧开嘴,恢复了精神,幸灾乐祸道:“哈!妆哭花了我不管啊。”
唐惟妙急急忙忙抬头扇凉,深呼吸把眼泪憋回去。
唐惟笑伸直了胳膊,想要『揉』她的头发。
唐惟妙语速飞快:“我早上六点床化妆梳头这是辛涟试了十次才做出来的效你敢『揉』『乱』我就取消今天的婚礼给亲戚们表演打架斗殴给他们看!”
唐惟笑的手悬在她头顶的两厘米处,抚『摸』了空气。
“情绪如何了?好点了吗?”唐惟妙站身,向他伸出了手。
唐惟笑双手『插』兜,飞速摆出笑脸,恢复正常。
“对啦,给你说个好消息。”唐惟妙冲她眨了眨眼,“第一份夜场的婚礼邀请,我让辛涟邮寄给了北闲哦,你可和你的笔友面了。”
唐惟笑慢慢收了笑容。
“不敢期待吗?”唐惟妙说,“要不要给你个定心丸?她已经到了,晚上你就能到。”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我知道哥哥是认真的,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唐惟妙抬了胳膊,唐惟笑愣了下,慢慢低下了头。唐惟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哥,可去试试,我想,她也会认真对待的。辛涟说,她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