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有名的“福客来”酒楼中,三个头戴竹编斗笠的食客正坐在一楼最显眼的位置。桌上摆着的有“福客来”洪大师傅拿手的招牌菜,还有京城大爷们称作“喝掉底裤”的上好二锅头,菜香酒香可谓人间美味。再反观这三个人,却只是一人端坐在八仙桌的一边,眼观鼻鼻观口,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过,像极了庙里镀了金身的和尚。更奇怪的是这个三人的穿着打扮:
南首的那个人身穿褐色棉絮大衣,脸色铁青,京城已入夏,那人却似是害了怕冷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胸口居然也没有随呼吸起伏,一动不动状如死尸,诡异的模样叫人看了也开始怕冷。
他左手边那个人却只着开襟汗衫,高大威猛的身材配上这短小紧贴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滑稽。
然而他左手的钩子却一点也不滑稽,严格说他的手就是这只钩子,因为他的左手早已不见,从肩膀以下都是这只冰冷的凶器。
在他对面的第三个人就更奇怪了,虽然头戴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简陋斗笠,他身上却是穿得华丽精美的轻薄锻衣,甚至连鞋子上都各镶嵌了两块碧绿的翡翠。若不是放在桌子上那双布满丑陋裂痕的手,这人完全像是一个走马观花的浪荡公子。
福客来的跑堂小北京,偷偷盯了这桌客人好久,跟一个满脸雀斑的小杂役在柜台后面站着偷闲话。他向小杂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你看大厅那三个人,除了刚刚点菜那个大个子,其他两个人从进门就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个穿大棉袄的活像个僵尸,哎哎连那个穿的很好的,难不成是个强盗,不然看他那个样子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小杂役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好奇起来,问道:“还有欸,我刚刚去给他们倒茶水的时候,站在那个穿棉袄的怪人旁边,就浑身的不自在,甚至还闻到一股恶臭。
难道真的...那个根本不是人?”她越说越害怕,最后竟不由地哆嗦起来。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小北京赶紧把肩上的抹布拿下来装作擦桌子,趁掌柜的进了厨房,这才转身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秘术叫赶尸?”
小杂役握了握手里的扫把,声音有点发颤道:“尸体的尸?”
小北京挺了挺腰板,眯着眼睛道:“尸体的尸!据说是湘西的一种巫术,赶尸人通过一种秘术将客死他乡的人带回故乡埋葬。因为路途遥远归途漫长,赶尸人经常要跟他赶的尸体同吃同宿。”
他突然凑近,压着嗓子道:“我知道了!那个穿得好的就是个盗墓的,那个黑大个,是个赶尸人,而那个穿棉袄的,就是他们一起要送回家的尸体!”他说前面的时候声音都故意压得很低,而说到最后一句话,尤其是“尸体”二字时,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并且把脸凑到了小杂役面前。
小杂役被他这么一说,再加上小北京突然凑过来那张状如蛤蟆的脸,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人用大石锤猛击了一下,差点儿连刚刚上菜时偷吃的海参都要吐出来。于是赶紧后退了两步,拎起桌上的开水壶,心里骂着小北京这个讨厌鬼走到了大厅,眼睛却不自觉地去看向那桌奇怪的客人。突然那个小北京口中的“尸体”眼睛斜向了小杂役,这一眼把小杂役看的打了个冷颤,手里的水壶也拿不稳了,径直往下掉。
正在这时眼前一晃,一个人影掠过,水壶竟又安安稳稳地回到了自己手上。小杂役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可以算得上很英俊的脸上,正挂着笑容对着自己柔声道:“姑娘受惊!”
小杂役反过神来,赶忙谢道:“多谢少侠!”转身又跑回到了柜台。看到捂嘴偷笑的小北京,又狠狠地在他脚上跺了一脚。
在人多热闹的大堂,本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事故。然而东北角上的雅座上传来了一阵掌声,一个微须白面的中年男子拊掌大笑道:“好身法!能使出这招落雪无痕的绝顶轻功,再加上怜香惜玉的特性,阁下定是名动天下的李白李大侠了!”
话音刚落,喧闹的大堂瞬间冷顿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华服青年身上:“这年轻人便是那个好赌好酒好色的李白?听说他最喜欢说的就是,虽然我写的诗没有那个李白多,但是我喝的酒一定不比那个李白少!”
“听说他十六岁那年便单挑了当年显赫一时的南越七剑!”
“哪有十六岁,明明是十三岁!我一个远方表弟他四叔的三姑妈的大女儿的儿子在南越剑派做伙夫,他亲口告诉我的,那年李大侠还是个孩子!在一个大雪天,他一个人带着一把剑上了南越,三招便击破胡掌门师兄弟的七星阵,从此名扬天下!”
“江湖中像李大侠这样的人太少了!武艺高强年少成名,要是我也像李大侠一样…不不不哪怕只有李大侠剑法的十分之一,在江湖中也有一席之地了!”
“要我说,李大侠最让人羡慕的还当属他的女人缘,金陵首富赵家的赵九姑娘、长安尹老太太一脉单传的外孙女尹芷晴,还有峨眉派年纪最轻剑法最高的凌鹤苒,哪一个不是美如天仙!正月十五那天有人看到她们三个都陪着李大侠看花灯…”
“明明就是个淫贼,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骗取了那几位美人呢!”
“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