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苏玉笑抬头看着天空,心里泛起了嘀咕,看来明天又是阴雨天。说实话,在来到这个小镇前苏玉笑还是挺喜欢阴雨天的,因为那代表着她可以一整天都窝在温暖舒适的家里。
但这个小镇,开始改变她的看法了。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她需要在雨里工作。
对面的窗户亮着灯光,可以清楚看到屋里伏案工作的人。
东方未晞已经一整天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了,苏玉笑非常头大。
反常的举动代表着未知的危险。
苏玉笑低头看了眼表,发现该做晚饭了。
她最后看了眼屋内的情景,东方未晞的动作不变,只是伸手将旁边的台灯又调亮了一些。简直像个勤劳刻苦的学生。
但就这一个动作却让苏玉笑猛然停下了欲走的脚步。
她饿视力加上装备的加持,可以清晰看见东方未晞抬手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腕掉落下去,正落在桌子上。
东方未晞却好像没发现似的,一点也没有理会,继续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他在画画,极其细致缓慢的画着一副场景素描。
鉴于这副画她已经看了一整天,苏玉笑将镜头转动过去,对准了桌上那团东西。不过在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她心中的困惑却丝毫不减。
如果硬要说的话,苏玉笑会把它比作被小孩充分蹂躏过的橡皮泥,还是在雨里泡过一夜的那种。
好恶心。苏玉笑默默瞥开眼,开始研究这东西是从东方未晞的那个地方冒出来的,难道是他新研究的生化武器吗?
镜头顺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上,路过那些图案繁杂华丽的文身,苏玉笑停住了。
不对,东方未晞身上什么时候多出了那些贯穿始终,毫无规律的黑色曲线?
苏玉笑相信自己的记忆里,也相信自己的跟踪能力,她确信东方未晞绝对没有时间去搞这些。
那么这又代表了什么……
苏玉笑暗暗咬牙,该死的小鬼,年纪轻轻花花肠子怎么这么多。
她心底正咒骂着,突然看到镜头里的人开始有别的动作了。他把身子向左侧弯了过去。
接着,苏玉笑对上了一双可怖的眼睛,纯白,填满了整个眼眶。
徐式微心里忐忑的不行,冉再脱离大路,开始走上荒野,走向河边。
这里的河段位于野外,不像镇上的有人打理,河边的芦苇长得很高,基本没有让人下脚的地方。
冉再示意她把东西放下,然后折了一根挂着白色绒絮的芦苇。
“先拿块红布。”
徐式微照做,把红布递给他,冉再却摇摇头道:“盖在你自己的头上。”
徐式微迟疑了,“为什么?”
冉再轻轻皱眉,还是耐心回答了,“待会有些东西,不是凡人能看的,记住,千万不可摘下。”
“摘了会怎么样?”
“轻者失明,重则神魂震荡。”
冉再说的表情严肃,徐式微只好盖上红布,心里觉得别扭,这也太像女孩子出嫁的盖头了。
他不会要把我祭河神吧?或者想来个美人计,毕竟那个水鬼生前也是男人来着,还对她有些兴趣……
徐式微突然摇了摇头,真是,一紧张又犯了胡思乱想的毛病。
看不见之后,全部注意力就会放在听力上面。
徐式微先是听到了有人淅淅索索穿过草丛的声音,然后是河水被轻轻搅动的声音。
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徐式微在黑暗的未知中站了大概一分钟就受不了了。
“冉再?”
她小声问着,许久,没有任何回应。
“冉再?你还在吗?”
依旧无声,徐式微联想到先前听到的水声,突然有些紧张,他难道是又下河了吗?
这地方可不是那种小溪,就算是河边看起来浅水的地方,也是厚厚的淤泥,大意下去的话肯定有危险。
但转念一想,就算冉再是掉进去了,也该有惊呼之类的反应吧?
徐式微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试探着往前按着记忆走去。
碰到芦苇丛的时候她停了停,此处摸索了一下,果真有人为的痕迹。
担忧之下徐式微也顾不得其他,又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唤冉再的名字。
无奈高大坚韧的芦苇实在烦人,加之徐式微对环境的不熟悉,分心之下她突然觉得脚底一空,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向前栽去。
万幸万幸,徐式微只是上半身砸到了水里,努力撑住两边竟也稳住了。
只是盖头沾了水,狼狈的糊在了她的脸上,她往后捞回自己后盖头挣扎间也掉了下来。
徐式微恢复光明的下一刻,她的面前出现了让人一窒的景象。
非是恐惧,而是,奇幻诡谲的美景。
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有盈盈蓝光像雾又像花,肆意盛放,照得湖底好像凝结了一块晶莹的蓝宝石。
宝石之中,一条灵活纤细的身影,在湖底优美的盘旋。
鲛人。
徐式微神情恍惚,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