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多,不是说话的地儿。
文智成要求和文茂义单独说话。
文茂义本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不想跟他单独说话。
且,他今天就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事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省得以后这群人再找借口来讹他。
文智成:说就说,谁怕谁!
文智成理直气壮的大声开口:“我和你娘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又是在晾城这种繁华之地长大、念书,娶妻生子,现在要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这些花出去的银子,你总得给清了才行吧?”
“就算是关系断绝了,这生养只恩买断了,你也要付我们老两口赡养费!”
文茂义:“你们生我养我,送我去族学念了两年的书,后来因为文茂学说一句不想在族学里看到我,就把我送到外面的学堂里念了一年。”
“外面学堂,一年束脩一两银子,伙食费十两。”
“你们嫌太贵,第二年就没再送我去。”
“还有娶妻生子,这些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视我如敝履,未及弱冠便将我赶出家门,蒙当今皇后厚爱,给我找了一份差事,从此自立门户自力更生。”
“你若是要算清楚,咱们便当着大家伙的面仔细的算清楚,一桩桩一件件,看看你们对我有多少的生恩养恩。”
文茂义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却让许多人听了心寒。
就没见过像文智成夫妻这样当人父母的,将大儿子捧上天,将小儿子踩到泥地里去!
顿时,村民们看着文智成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村民们说的话,在晾城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人骂过文智成这一对夫妻了。
晾城的文人多,文人骂起人来那是半句脏字都不带的,就能将人骂得体无完肤。
文智成一家人听多了那样的谩骂,都能半点不放在心上,现在对村民们这些叫骂就更是半点不放在心上。
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文智成略微思忖片刻,便说:“一千两,一千两买断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买断你与我们这些人的亲情。”
“另外,每年还要给我跟你娘一些赡养费。”
“啊呸!”文茂义还没说话呢,一些脾气暴躁的村民们就开始喷起来了:“一千两,这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一千两,这是把自己还当成是官老爷呢?”
“这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啊!”……这些村民大部分一辈子连一百两都没见过,现在听这一千两,就跟听天书似的。
晚柠气得都想上去踹他们一脚。
踹长辈被这里的人定义为不孝,那就踹那几个孩子!
拉出来揍一顿!
她不信那个道貌岸然的文智成和假慈悲的文纪氏会不心疼!
就在晚柠要冲出去的时候,被文茂义一把拉住了。
晚柠抬头看过去,用眼神寻问,怎么了?
文茂义给她一个“别捣乱,这里一切交给我”的眼神。
晚柠只好点头,向后退,给老爹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
文茂义淡定的看向文智成:“这事,不是你说多少就多少的,大晾对于断绝关系该付多少赡养费等,都有明确的律法,咱们让官府来判。”
若是走官府,文智成一家确实拿不到多少银子,文智成怎么会甘心?
文茂学也不甘心的开口:“二弟,你怎么这样啊你?”
文纪氏眼一闭,把皱纹往脸中间一挤,就开始假哭:“老二你这个不孝子,白把你养这么大。”
“早知道这样,当初把你生下来时就应该把你扔到马桶里溺死!......”
文茂义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演。
不管他们怎么哭闹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不给对面再占自己便宜的机会。
这一哭闹,就是两个时辰。
对面的人嗓子都哭得又哑又干,天都快黑了,文陆氏都去做晚饭了,一些看热闹的妇人也回家准备晚饭去了。
双方僵持不下。
天色渐晚,温度也在下降,这一直站在门口,又是一直站着不动,文智成等人冻的瑟瑟发抖,不停的原地跺着脚。
村民们冷就绕着周围跑上几圈,就不冷了,回来继续看热闹。
晚柠跑屋里升起了一个火盆,蹬蹬地端到文茂义身后,“爹,您烤这火盆,就不冷了。”
又跟一直站在文茂义后面的叔叔们说:“大家一起烤火盆,暖和。”
有内力护体,文茂义其实并不冷,但不冷并不代表不能寒碜对面的呀!
于是文茂义笑着说好,还顺便提了一个要求:“再去给爹拿一个手捂子来。”
这个家里只有一个手捂子,是文陆氏用的。
晚柠用童声响亮的答应:“唉,好的。”
“爹,我去村头给您打点酒吧?这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大半天了,喝点酒驱寒。”
晚柠将一个孝顺的女儿演的非常到位。
文茂义哈哈大笑:“我儿孝顺。多打一点,今天晚上请几位叔叔一起喝酒。”
“行。”晚柠跑回屋先去给文茂义拿手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