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万籁俱寂,拓跋家书房却还亮着烛火。
包阎王安安静静候在一旁,等着义父和四弟叶方山推演江湖形势。
别看叶方山在九义子中行四,却是唯一一个能跟拓跋迥坐下来议事之人。
“义父打算现在出兵?平川可还在大兴城老皇帝眼皮底下!”
拓跋迥无奈的摇头道:“聂三礼满世界拉人入伙,无尘埋下的那些棋子也都动了,天下城更是精锐尽出。我不动,老头子和那个疯婆娘就得翻脸动我。”
叶方山没有多说,只是眉头深锁,起身望向挂在墙上的山川地形图……
只见叶方山在地形图上轻轻点下一指,轻声说道:“只好让老九跑一趟汝阴郡,委屈些受点伤了。”
拓跋迥皱眉道:“方山的意思是……”
叶方山转回身,笑道:“师出有名,圣上才不好说我们背信弃义,为难平川。”
拓跋迥摇头道:“圣上不会信的。”
“会的。当初五剑盟可是杀过义父一个儿子,如今再重伤一个,也是干的出来的。”
拓跋迥看着叶方山说道:“方山的意思,新账老账一起算,顺便把沿路郡县吃下来。”
叶方山笑道:“只是驻军,保护咱们攻打五剑盟的补给线而已。”
拓跋迥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道:“五剑盟是个硬骨头,这场硬仗打上一年也是正常的。”
却见叶方山很是无奈的摇头道:“孩儿只是觉得离帮有些急躁了,现下老皇帝还好好的,此时天下大乱,各大家族也不会当那出头鸟的……”
拓跋迥拍了拍叶方山肩膀:“咱们谋的是江山,离帮谋的是天下,出发点不一样啊!”
叶方山狐疑道:“这有何不同。”
拓跋迥笑道:“方山计谋、用兵都在义父之上,唯独这看人心的本事,差了些。”
“咱们想要陈家的江山,便要团结各大家族,争取用最小的代价,夺取江山。”
“离帮跟咱们不一样,那些人都是疯子。他们为了心中的天下,可以杀手足兄弟,可以欺师灭祖,甚至爹娘挡了路,一样不会手软。他们要打碎了大乾,重新建立一个王朝……”
说着拓跋迥无奈的摇头苦笑:“城主也好,那个疯婆子也罢,只要我拓跋迥登天成圣,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我总是觉得,他们俩身后还有人。”
叶方山皱眉道:“义父的意思,那俩人并非离帮……”
拓跋迥点了点头,说道:“无尘是什么人,他连师兄道首的话都不听。聂三礼又是什么人,当着张鸦九的面打人家徒弟。城主和钟离紫曦本事再大,总大不过道首和剑圣吧。”
“所以,没摸清离帮底细前,咱们只能听命于人,受制于人。”
拓跋迥不甘心居于人下,这一点离帮那两位是很清楚,不然钟离紫曦也不会来江宁城敲打拓跋迥。
而自打离帮黑白子尽出,拓跋迥也看明白了,他可以不向弘道帝低头,却不能不向离帮低头。
虽说拓跋家现在兵强马壮,却也无法跟遍地开花的离帮掰手腕。
人家若是哪天不高兴,对他拓跋迥不满意,想换一换江宁城的主人。
无需两位圣人出手,只需无尘和聂三礼露个面,他拓跋迥要么战死,要么夹着尾巴逃了。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而且这个差距很难用人数去弥补。
如今这世道,甭管混江湖的还是混官场的,甚至平头百姓,只要心里还有点奔头的,恐怕日子过的很难如意。
一方霸主日子过的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江湖上各大门派,就更得低眉顺目了。
长寿门,天宝九如殿。太叔无疆一脸愁苦之相。
“师弟啊!江湖乱了,咱长寿门地界也不安稳,师兄这心里愁苦啊!”
须发皆白的刘鑫,见掌门师兄大半夜把他叫来,还如此作态,想来倒霉事又要轮到他头上了。
不由苦笑道:“师兄,趁着师弟还能蹦跶几年,有啥话您就直说吧。”
太叔无疆换上一副笑脸,掏出两个小瓷瓶塞进刘鑫手中。
“天下间的人,便如横河星斗,师兄数不过来,也记不住几个。师兄这辈子没啥亲人了,唯独师弟一人也。”
刘鑫苦笑道:“师兄咱俩加一起都快五百岁了,时间不多了,能长话短说不。”
太叔无疆笑道:“还是师弟懂师兄。两个小瓶子,两颗长寿丸,一颗给崔家,一颗给老皇帝。这事别人办我不放心,唯独师弟……”
刘鑫将瓷瓶揣入怀中,笑道:“师兄打住。咱说正事,长寿丸不是白送的吧。”
太叔无疆苦笑道:“当然不能白送,得让崔家搭把手,要老皇帝一句话。天下城闹得这么凶,咱们想守住师门留下的基业,只能辛苦师弟……”
天下第一大宗门,专门搞信仰的都怕了天下城。可见天下城不仅拳头硬,这操控人心的本事,也相当了得。
大乾各地,像乐善人和边老三名声在外的大好人,可是不在少数。这些人百姓念着恩情,只要一句话,做牛做马那也是愿意的。
无尘这些年搞出多少假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晓得,旁人不得而知。
当然世上